褚瑜审时度势,向沈裕拱手行了一礼:“请借一步说话。”
他知道此事瞒不住,也没有替容锦遮掩的意思,将来龙去脉讲得明明白白,最后强调道:“那位‘李姑娘’已经离开,千真万确,绝无欺瞒。”
沈裕沉默着,倒是商陆先开了口,话音中带着些难以置信:“你方才说,她是哪一日离开的?”
褚瑜掐指算了算,确准无误后,才又重复了一遍。
“我,”商陆猛地回头看向沈裕,不知所措道,“我那日兴许见过她。”
那时封城禁令刚下来时,他奉命去渡口替成英,曾远远地见着个身形与容锦有几分相似的人影。
可等到追上去,人已经不知所踪。
空荡荡的胡同中,只有一辆马车,里边坐着的是沈衡。
他并未多想,不咸不淡地寒暄两句,便转身走了。
原来他曾有两次机会能找到了容锦,却总是失之交臂,生生错过。
商陆讲完那日的情形,几乎已经要将掌心掐出血:“沈衡明明知道您在找容姐姐,他竟敢隐匿不报……”
()如果说褚岳的存在已经让他生出戾气,在沈衡这个名字与容锦扯上关系之时,沈裕只觉着身上的血仿佛都热了些。
再想到沈衡今日一反常态,压根没去公孙家的诗会,更是险些气笑了。
等到了公孙玘的别院,沈衡并不在家中,据门房所说,他在不久前乘车离开,说是有公务要回湖阳。
这一日辗转各处,容锦的行踪就像是悬在沈裕眼前的诱饵,仿佛触手可及,又总是差了那么一步。
他彻底没了素日的冷静,亲自骑马去寻。
觉察得不算太晚,在陵川城外十余里处,将马车拦了下来。
车夫是公孙家的仆从,并不认得沈裕,险险地勒住缰绳停下马车,恼火道:“你这人怎么回事?若真出什么事,你担待得起吗!()”
清淮,?()”沈裕似笑非笑,“你说呢?”
车帘被挑起一角,露出沈衡半侧身子。
他面带诧异,满是疑惑道:“您怎么亲自来了?可是出了什么岔子?”
看着这似曾相识的情形,商陆只觉心头火气,翻身下马,质问道:“你先前诓我一回,如今还想故技重施不成?”
沈衡神情微怔,不明所以笑道:“恕我愚钝,竟不明白这话因何而起。”
“你!”商陆懒得同他争辩,径直上前,重重地扯下了车帘。
可车厢之中除却沈衡,再无旁人。
地上铺着一层绒毯,小几上摆着茶水、书册,一眼望去也无可供藏身之地。
商陆一愣,几乎怀疑这马车是有什么机关暗格,还没来得及翻找就被沈裕拦下了。
“不必白费功夫了。”
沈裕按着额角,压下隐隐跳动的青筋,原本躁动不安的血像是被泼了盆冰水,终于冷静下来。
他自嘲似的嗤笑了声,看向沈衡的目光却是从未有过的狠戾:“你帮她逃得了一时,逃得了一世吗?”
他毫不怀疑,此时的容锦早已从别的路子,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陵川。
“您怀疑我藏了容姑娘?”沈衡似是终于反应过来,无奈道,“纵然是要论罪,也该有证据才是。”
“我知您记挂着容姑娘,关心则乱。可您应当也明白,这世上许多事聚散随缘,花开花落自有时,强求不得。”沈衡脸上未见慌乱,恭恭敬敬提醒,“今日京城送来最新的邸报,您该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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