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被他扰得有些不耐烦,抬爪挣开,便想着往一旁的容锦怀中去。
只是才凑近些,就被只修长有力的手拎着后颈给提起来了。
沈裕将小狐狸放在了自己膝上,捋了捋后颈,见它缩在那里一动不动地装死,这才不疾不徐吩咐道:“这几日你也玩够了,替我办件事去。”
商陆立时起身:“是。”
他二人说着些旁人不大听得明白的黑话,容锦左耳进右耳出,注意力全放在了沈裕膝上的“阿云”身上。
现在别院之人都知道她真正的名姓,沈裕从来都是唤她“容锦”,就连商陆,也不会再叫从前那个胡诌的假名。
但沈裕方才有意无意地瞥了她一眼,多少有些不自在。
阿云黑漆漆、湿漉漉的眼瞳也盯着她,看起来分外可怜。
容锦能看出它对沈裕的畏惧,但尚且自顾不暇,实在也没法救它出“魔爪”,只能相顾无言。
好在沈裕对阿云的兴趣并没持续太久,商陆离开后不久,便将阿云给了她。
“更衣,”沈裕没再提先前令她隐隐不安的话题,恢复了平素寡淡的神色,“我要去北辰殿。”
容锦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她还是习惯沈裕这副模样,看起来没什么人情味,高不
可攀,两人之间仿佛隔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这才是令她安心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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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辰殿,是萧平衍在南林行宫的住处。
两百年前行宫建成,开朝那位武帝亲自题了这块匾额,取的是“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之意。
沈裕得了传召,收回落在匾额上的目光,拂了拂衣袖,踏入殿中。
不出所料,此处已有旁人。
除了鬓发皆白的周太傅,还有那位萧平衍背地里没少为之生气,以直言进谏而闻名的御史中丞,崔榷。
周家是百年清贵世家,虽无实权,但名声极好。
周太傅是萧平衍的授业帝师,也是周皇后的祖父,又因年事已高,一早便被赐座。
崔榷却是直挺挺地跪在殿中。
萧平衍显然是动了怒,沈裕行礼尚未起身,便气道:“侯府世子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崔榷却急急忙忙地过来,叫朕不要徇情!”
沈裕微微停顿,看向崔榷,明知故问:“崔大人何出此言?”
“沈相难道不明白?”崔榷语气冷硬,毫不留情道,“秦世子失踪得既蹊跷,也不怎么光彩。如今已经有不少人知道,他是与爱妾一同失踪,若是大张旗鼓搜寻下去,怕是过不了多久满京城皆知。”
“武帝昔年定下秋猎的规矩,是为着勉励皇室宗亲、文武百官,不可懈怠。”
“可众口铄金,积销毁骨,届时说不准会传成什么模样。”
崔榷这两年没少为清和侯府的事情进谏,更看不上秦瞻骄奢淫|逸的做派。
只是他直来直去惯了,并没意识到,自己这话仿佛也暗讽前几日才纳了美人的萧平衍。
萧平衍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一拂袖,案上摆着的笔架摔落在地,四溅开来。
他气归气,心中也明白,崔榷这话没错。
秦瞻携姬妾来行宫,其实于礼不合。
若是没什么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可偏生不巧,竟真出了这样的事。
若真传开,不仅于秦家名声有碍,皇室脸上亦无光。
正不知如何是好,见周太傅按着圈椅扶手起身,不甚灵便地跪下,萧平衍皱眉道:“太傅有话直说就是,不必如此。”
说着,示意内侍扶他老人家起身。
“老臣听闻,初来行宫那日,齐将军曾因侯府带的婢女人数逾矩将其拦下,后来是皇后娘娘点头允准放行……”周太傅拂开内侍的手,依旧跪着,长长地叹了口气,“是周家没能教好女儿。”
这其中兴许沾点干系,但谈不上因果。
周皇后会点这个头,是清楚萧平衍一贯偏袒侯府,就算问到他面前,八成也是这个结果。
周太傅自己揽了罪责,倒叫萧平衍纵然有心推脱,也不好再说什么。
“扶太傅起来。”萧平衍扶了扶额,目光落在长身而立的沈裕身上,“行止,你怎么说?”
“臣想着,世子固然是要找,但行宫的守卫也不可松懈。”沈裕并没如崔榷那般直言不讳,只意味深长道,“安危也好,名声也罢,终究还是圣上更重要才对。”
萧平衍彻底沉默下来。
沈裕这番话,倒是恰到好处地提醒了他。
他再怎么偏袒、抬举,侯府也终归姓秦不姓萧,更别说是要与他自身相较。
两害相权,谁都知道要取其轻。
清和侯府,总没有越过帝王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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