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已经走投无路。
到了太医署,当值的太医们听说他病了,全都露出惊讶之色。什么病,他焦玄自己治不了,还得来找他们?
几个人将焦玄团团围起来。
焦玄面露疲惫,靠在那,扶额把事情的原委大致说了一遍。
太医们面面相觑。
焦玄问:“怎么样?”
胆大的,胆小的,都不敢出声。
焦玄又问一遍:“是什么病?该怎么医?”
“国师。”终于有人开了口,“这……恐怕并不是病。”
“那是什么?”焦玄不快地道,“难不成,你想说,我只是老了吗?”
太医们噤了声。
焦玄一下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太医署。
老翁善忘,自然是衰老所致。
更何况,焦玄早就老得不知年岁。
太医们认定他是老了。
可焦玄不肯相信。
他坐上返程的马车,越想越是憋闷。
刚到傍晚,街上便已经没有什么行人。复国军人在宁州,说远也近,京里早就人心惶惶。
马蹄铁叩在地上,声音越来越响亮。
焦玄敲了敲马车侧壁。
“国师?”
“去一趟十二楼。”
自从信陵王起兵以后,他就没有见过那座残塔了。
小祝说要拆,他说再等等。
结果这一等,小祝比塔先没了。
这座塔,修了一半,或许还没有。焦玄下了马车,带着人站在塔前,仰起头拿手指比了比高度。
修不完的塔,见不着的仙人。
他的宿命,已经刻在那些石凋里。
注定坍塌,注定是个废墟。
靖宁伯死在这里,就是为了看他的笑话吧?
焦玄迎着夜色,爬上了高塔。
无尽的黑暗,正在悄无声息地笼罩天地。
三天后,寿春帝姬的死讯传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