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除了夏王领兵打进襄国一事外,便再没有一样的事情生了。
姜氏迟疑着,摇了摇头:“只一桩事,不能作准。”
世有巧合,不能仅凭一件事便认定不管。
她相信自己疯这件事已经相信了很多年。
一时半会,突然有人告诉她,她也许没有疯,这实在是——
令人糊涂。
何况太微所言,比说她疯了还要令人诧异。
姜氏轻轻抓住了女儿的手:“这样的话,出了这扇门,可就再不能同人提起了。”
万一叫人知道了,只会让人觉得她的女儿比她疯的还要厉害。
姜氏叹气道:“什么预言不预言的,全是话本子里的东西,哪里能当真。”
“娘亲。”太微皱了皱眉头,“如果父亲当初不肯投诚,如您梦中所见那般被人斩杀于太和殿上,您觉得后面的事还会不会一样?”
姜氏愣住了。
太微道:“不一定。”
姜氏抬头望向她,面上露出了一丝困惑。
她以为太微会说一样。
可太微却条理清晰地道:“因为您已经知道后面会生什么事,即便您半信半疑,也会下意识趋吉避凶。就好比……”
“您当年曾试图毁了我的眼睛。”
姜氏闻言想起往事,手脚一凉。
这件事,她们并未摊开来详谈过。
姜氏亦一直不敢深想,如果自己那日没有心软,成功得手了,太微这一生会变成什么样子。
仔细想想,她固然是如太微所言那般,想要趋吉避凶,可她所用的法子,太过极端,太过可怖了。
午夜梦回,姜氏曾无数次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得手。
她望着眼前双目明亮的少女,微微红了眼眶。
太微道:“不要紧的,已经过去了的事,就全都不要紧了。”
母亲的举动,乃是兽的本能。
毕竟,人亦是兽,一旦失去了理智,便是兽性占据上风的时候。
守宫断尾脱身,母亲想要去眼改命,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太微弯腰搂住母亲,轻声道:“父亲从您口中得知了夏王会领兵翻过笠泽的事,但他当时只当您是呓语,并不相信,直到战报传至京城,一切成了真,他才将信将疑地来寻您求证对不对?”
姜氏轻轻颔,没有出声。
太微口气平静地道:“但那个时候,您自个儿却已经不相信自己了是不是?”
那些大夫的药,有用无用,不知服了多少,好好的一个人也该吃糊涂了。
姜氏先前将自己记得的事悉数告诉了女儿,可当年祁远章来寻她的事,她迷迷糊糊的,其实记得并不清楚。
她甚至不知道,那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
祁远章到底有没有来见过她。
姜氏深深叹息了一声。
太微却笑了起来:“这便是了,父亲虽是将信将疑,但他已经得到了先机,所以到了那最要紧的一刻时,他选了一条同您所说的迥异的路走。”
然则话虽如此,太微心里却渐渐起了疑。
她有一件事,怎么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