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予贤重心后移,忍不住瞟了眼韩恪,指着他的屁股说:“你穿红内裤,又是为了什么。”
韩恪:“今年我犯太岁,辟邪。”
窗外光影不定,迷离闪烁。
林予贤深陷在床上,背对韩恪,呼吸平稳,后颈散开几撮碎,在闪烁不停的霓虹灯下,温顺又柔亮。
不说话果然更可爱一点。
韩恪枕着手臂,神思恍乱地看着他的肩窝和侧颈,说:“睡了没。”
“没。”
“还有几个月高考,填志愿的事情想的怎么样了。”
“你冯阿姨想让我读服装设计,好早点去厂里操刀画小屁孩穿的垃圾。”林予贤伸出一只胳膊挠后背的痒痒肉,“我可能要让她失望了。”
韩恪见他胳膊不够长,掀开被子,下手兀自抓着,活像给儿子抓虱子的老猩猩。
“再往下,往右,再往下,就这!”林予贤长吁一口气,身体微微颤抖,“爽。”
都挠到了腰窝。
韩恪闭上眼,强迫跟自己斡旋半天,说:“既然你不想听他们的,就顺从自己的意愿,不能两全就不两全,想做什么就去做。”他的口吻很像在交代后事,“你刚刚18岁,以后做选择的机会还有很多,在你人生众多机遇面前,这只是个小小的经历而已。”
林予贤家里的那些亲戚长辈,无一不在爸妈的阵营,恨不得把他塞到童装设计的成兴班,好尽早接手如火如荼的“家族产业”。
他一直都是可有可无的“附属品”。
只有韩恪带着尊敬,没有嘲讽地……挠痒。
林予贤心猿不定地扭头看他,目光闪烁:“阻止你跳楼,也算是‘小小’的经历吗。”
韩恪顷刻间便收回了手,眉心不断抽搐,幸好林予贤提醒了他——
此时此地,房间里至少还有另外四个人。
郑南山和武纬平在。
还有一个小警察,一个坐姿不羁半裸胸膛的人。
韩恪转过身:“睡吧。”
这几个无法摆在明面的游魂,又因为林予贤的存在,而和平共处了起来,他们围坐在他的周围,出层层柔弱的光圈,安然地看他入睡。
这个诡异至极的画面,却一直刻在韩恪的心里,万年千载都无法生尘。
林予贤就是他灵邸必不能少的支点。
*
2o23年8月,碧云将暮,不远处袅绕着几缕细烟。
这是在海市录制《快跑吧之野外求生》的第三天。
韩恪穿着全黑色冲锋衣,姜黄色的头有点凌乱,侧脸如刀割,唇缝倔强地下沉,正要挥斧继续砍树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余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