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过头去,翻身躺下,双臂抱在一起,心事重重地说:“死基佬,保护好自己是对的,但是‘脏’和‘混乱’就不对了。”
林予贤低垂眉眼,眼皮一跳,惧意和茫然在脸上交替闪动,最后郁闷如麻地说:“我去准备明天的ppT了,老郑,我不仅脏,而且混乱,布景设计的活靠给别人撸啊撸换来的。哦忘了告诉你,不是那个游戏。”
他把牙刷重塞进嘴里,在脸颊捅出一个突起。
郑南山转向他,正看见那个似有影射味道的包,在不可置信里与林予贤有恃无恐的目光相遇。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郑南山血压有点高,愤恁中掐手机的力道更重了一分,深重难言的疼像万箭攒心。他压制住马上兜不住的哽咽说:“ppT不需要,投资例会从来不看这些花里胡哨的表面功夫,至于……过了明天,没了‘事业指导’,你每次为所欲为之前,记得三思。”
林予贤觉得跟他也没弹在一根弦上。
“我不去了!”林予贤说,“我本来就是一个垃圾,色图的市场还是您老人家一手开拓的,话剧布景就更不用说了,无非是传说中的钱色交易,就连我现在这点炒作起来的‘名气’,不也是‘偷’来的吗。”
林予贤深知无形中有许多力量,在暗中保驾护航,他那点半吊子的本事,掀不起大的风浪。
他一股脑地全吐出来了。
郑南山却说:“如果我让你跟我‘等价交换’,你答应吗,会去吗。”
“你说什么……”林予贤的五脏六腑仿佛错了位,自己死基佬的尊严自此已经化成飞灰,他强撑着一口气:“你再说一遍?”
“我们打个赌好吗。”郑南山说。
“?”
“缺席投资例会,我赌你这辈子孤苦无依。”
“……”
第二天,郑南山独自开车来到“月蚀”。
他照例坐在主席台,抬手看表,又假装善意地看着那群已经被老李老胡提前打好招呼的老头,都带着光风霁月的模样。
秘书坐在多媒体操作台,眉头紧锁,都已经过了半个小时,第一个项目负责人竟然还没到。
郑南山不慌不乱地整理西装,端起装满威士忌的马克杯,和微翘的下巴一起恭迎自己的腹心之患,带毒的蠢货。
走之前他在林予贤的床边端详了很长时间,林予贤挣扎的泡音梦话和垂在眼角的几滴泪出卖了他。
“呜呜我不要孤苦没衣服……”
郑南山垂下身来,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气血逐渐开始衰微。
林予贤挣扎着歪过头去,还在睡梦中,蠕动嘴唇:“郑南山死变态,神经病,疯批王八蛋。”
郑南山仓皇中血槽空了。
他赌林予贤会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蒋维的额头淌了许多汗水,他皱起眉,愣愣地看着董事会的一干人等屁股扎了钉子一样坐不住,有气无力地沉下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