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乔木依,恐怕没有什么不同。
她可以满足李易河的保护欲、照顾欲还有救世主情结,乔木依同样也可以。
袁秋柏很聪明也知道自己很聪明,这种?聪明也给她带来了一种?天生的自负,尽管她不曾表露,但?她确实在用这份敏锐来衡量感情。
李易河心疼她,袁秋柏自然能感受到,所?以她为李氏掏心掏肺,真情实感地对?李易河好。可越是这样,李易河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越自信,他知道袁秋柏不会离开他,这种?运筹帷幄的自信里同时也包含了一种?他本人也未曾察觉的轻视。
袁秋柏厌恶这份轻视。
因为付诸了信赖,便下意识要求对?方的真心。
她的拒绝来的毅然决然,实际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李易河的世界里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但?像袁秋柏这样的,先是因为责任,后来因为生病,从?没真正离开过他,与他的生活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人,真的只有她一个。
袁秋柏刀子似的话句句都扎进他心里,他的心都要碎了。
李易河看着眼前陌生的袁秋柏,她沉默的、顽固的侧影和他记忆里的她重叠,李易河忍不住想真奇怪啊——明明就是同一张脸,可为什么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这样让他难受。
“秋柏。”李易河叫了声她的名字,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鼻子眼睛都有些红,难过得不像话,好像马上就要掉下眼泪来。这是李易河第一次这么痛苦纠结地喊她。
袁秋柏垂下视线,听?到了,却没什么反应,好似已经全不在意。
李易河上前两步,不容拒绝地伸手捧住她的脸,细细地端详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这张脸他不论是白天还是夜里都见到过很多次,却总是这样一副木头似的神情,他几乎不曾见她笑过,也没见过她生气,更不曾见过她哭泣。
当然,从?前的李易河也不会在乎这些,作为上司,当然不需要天天惦记着助理的心情。
这么一想自己从?前似乎算不上多么重视袁助理,更没什么资格责问她的冷漠和伪装,李易河咬紧牙关磨了下后槽牙,心却莫名悬着颤。
话说出口之前,手却是先动了,他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袁秋柏那双凉湛湛的眼睛。
袁秋柏不恨乔木依,更别说恨李易河,她只是觉得不理解,在意识到自己对?李易河生出了不该有的期待以后,袁秋柏忽然清醒过来,然后她站在人生空茫茫的旷野中,忽然感到了迷惘。
“找个机会好好跟她聊一聊吧,”袁秋柏的声音像温水中迅被稀释的一缕血迹,慢慢在外?面的雨声中弥散消失,“另外?,也让我好好想想吧,不要再来见我了。”
李易河长久地注视着她,最后咬紧牙关,强撑着也放了句狠话:“好,那就遂你的愿……”
他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袁秋柏家里离开的,四肢百骸像是被蚂蚁啃食,密密麻麻的痛意让他几乎要落泪,但?是李易河还是勉强挺直脊梁,留给袁秋柏一个冷硬倔强的背影,直到回到车里才用一只手捂住眼睛,颓唐地瘫倒在座位上。
在李易河走后,袁秋柏穿着一件薄薄的春衫在阳台上抽烟,她头已经被蹭得有些凌乱,独自一个人夹着烟站在夜色中,像片寂静没有落脚之处的云。
她什么都不在乎,包括自己,在黑夜的幻觉中,偏偏又听?到袁春燕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失望而?又平静,她说:“不要再给别人添麻烦了。”
袁秋柏心脏钝痛,她不知道为什么。
第3o章
天刚蒙蒙亮,袁秋柏就来到教室,坐在座位上单手托着下巴了会儿呆,又拿出宋校长送的菲砖三卷本翻着看。
语文课代表昨晚下晚自习的时候,就提前把早读的默写任务写在黑板上了,七点左右,全班三十多名同学才6续到教室,没?一会儿,教室里响起小蜜蜂一样的嗡嗡读书声。
李易河今天踩着点来上学,眼下带着青黑,袁秋柏合上书,等他坐下以后问:“昨天熬夜了?在学习吗?”
“没?有?,跟毕嘉容一起打游戏,结果打了一晚上,一动?没?动?……”
“尽量少熬夜,”袁秋柏又低下头,波澜不?惊地说,“你睡会儿吧,我帮你看着老师。”
虽然?并不?鼓励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熬夜,但是比起老师的斥责,袁秋柏更担心李易洋会不?会因为睡眠不?足身体出问题。
听?此,李易洋立马放心地躲在书立后?面开始睡觉。
柳老师要求默写的时候,袁秋柏模仿着李易洋的记帮他默了一份。
袁秋柏抬头看了眼斜前方始终空着的位置,早读都结束了,钟依萱却?迟迟没?有?来,她是数学课代表,平时的数学作业都是钟依萱收。
眼看今天的作业迟迟没?有?收齐交上来,数学老师甚至让学生来催了一趟,因为魏薇也迟迟没?来,凌弋作为副班长,便开始替钟依萱收作业。他一边收,毕嘉容和李易洋一边抄,字迹写得龙飞凤舞,袁秋柏看了一眼就沉默地收回了视线。
凌弋一说,袁秋柏才注意到魏薇也没?有?来上学。
放在桌洞里的手机震动?几下,袁秋柏没?有?理睬。
没?过多久,一头卷的钟依萱和魏薇跟在教导主任后?面进来——她们俩居然?真的去烫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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