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袁助理一向不喜欢跟同事相处时距离感太重,所以尹文林也就从来没有这么叫过。
袁秋柏,人如其名,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棵秋天的柏树,四季不变地穿一身正装,整天戴一副黑框眼镜,和整个李氏高调奢华的整体形象格格不入。
她人长得高而瘦,很端正的五官,但是在那副古板的打扮下只能算是清秀,带上那副略显呆板的眼镜之后,更是泯然众人。
尹文林收起被风吹得熄灭的打火机,一手插在裤兜里,另一手拍拍身上沾的烟灰,忽然想到——一个月没见,袁助理是不是又瘦了点?
袁秋柏是个BmI值偏低的人,瘦削得像一把枯枝,亦或者说一把锋利的刀,这把刀锋芒向外,刀柄永远握在李氏掌权人手中,而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李氏离不开这把刀。
尹文林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刚才好像忘了问问袁助理上来是为了干什么。
袁秋柏回到总经办的时候,还未走进去,就听到李易河的秘书团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在看热闹。
“哟,赵大小姐又走了?”
“是呗,抢着替我给李总送咖啡去了。”
“哈哈哈小高生气了?想开点儿,工资还是一样领,少干点活儿不更好?”
“再说了,愿意跟你说话就不错了,人家忙着攀高枝呢,哪有功夫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浪费时间?”
“就是辛苦尹哥,忍了这矫揉造作的大小姐这么久,还不知道得忍到什么时候呢……幸亏没分到我手底下。”
袁秋柏敲敲敞开的门,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
看见她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十几个人立马正襟危坐,若无其事地做起自己的工作来。
也难怪他们紧张,毕竟袁秋柏给人的感觉要比李总吓人多了。
袁秋柏在李氏有间单独的办公室,就在李易河隔壁,姑且能算是元老的特殊待遇,她走回办公室里,轻轻扣上门,连同外面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声音一起关在外面。
在袁秋柏离开以后,秘书团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他们里面很多人跟袁秋柏其实差不多大,更有甚者比袁助还要大个几岁,但是所有人在袁秋柏面前依然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
再三确认袁秋柏听不到自己说话以后,刚刚聊天的几个人又小声议论起来:“诶,你们说,袁助到底会不会笑?她不会是面瘫吧?”
“不会吧……”
“那你见过她笑?”
“那倒也没有……”
袁秋柏有一双淡琥珀色的下垂眼,掩盖在黑色眼镜之下,但她平时总是半阖着眼皮,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太大兴似的。
虽然长相温和,但是袁秋柏不论何时都是一副冷淡疏离的模样,也没有人见她笑过。于是便被周围同事评价为:可靠,但是给人感觉很可怕的女人。
一群人讨论一番,再次得到一个重复的答案:袁助理也许是个面瘫——生理上的那种。
袁秋柏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已经坐在沙上等着她了。桌子上堆了一摞文件,负责分公司的助理一见到袁秋柏就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急切地走过来,告诉她分公司出事儿了。
袁秋柏脸上神色依旧没什么变化,对他点了下头,抬手略微推了下镜框,感觉眼球后面的神经有点疼,估计是昨天熬夜熬得太久了。
她看向助理,声音依旧和缓地问:“流动资金还撑得住吗,你先写份报告找李总签字,去跟财务部调一资金再撑一周。”
袁秋柏拉开抽屉,拆了瓶的眼药水,一边拆着包装,一边说:“英辉不还钱的事好说,他们最近不是要上市了吗,雇几个人去他们公司门前闹。”
“可是……”助理吞吞吐吐,顾虑重重地说,“他们万一报警,我们……”
“寻衅滋事当然不行……但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袁秋柏眼睛舒服一些后就拿起桌上的报告,大致扫了一眼,熟练地将其分作两拨,一波交给总经办处理,一波交给李易河签字。
“您的意思是说我们找几个老人……?”助理恍然大悟地说。
“老人不行,”袁秋柏没抬头,直接否决了他的提议,“万一真的出事,惹上人命官司,咱们也得沾一身腥。”
“那……”助理为难地看了看她的脸色,可是袁秋柏脸上一如往常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将文件夹全部整理整齐,神情平静地看了他一眼,说:“你先回去打报告吧,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就好。”
袁秋柏今天依旧穿着刻板保守的正装,干净、单调,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但是给人的感觉一如既往的沉稳可靠。
听了她这句话,助理终于松下一口气,再三道谢之后才离开。
只要立场相同,没人能拒绝一个袁秋柏这样的同事,甚至在南市整个商界里,无人不知袁秋柏是李易河的左膀右臂,是他手里最听话、最好使的一把刀。
袁秋柏拿上几份报告,还有自己的辞呈,想了想,还是把辞呈放在了最下面,免得李易河一看见辞呈就开始疯。
她希望能够安静一点离开,亦或者说,体面一点。
希望李易河能给她这个机会。
袁秋柏敲开李易河办公室门的时候,恰好看见赵云兰从里面捂着脸,哭得梨花带雨地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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