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哥,去蕲州当差没问题,可我高叔叔一人在家,我有点不放心呢。”向枫说出了他的顾虑。
孟明一拍向枫的肩膀说:“兄弟,我当然晓得你走后高叔无人照顾,你把高叔一起带过去,我在那边给你们置个房子,高叔就住在蕲州养老。如何?”
向枫连忙说道:“孟大哥,这使不得,哪能让你如此破费?”
孟明一摆手,说道:“兄弟,你这就见外了,你救我孟明一命,难道还不值这些嘛?我孟明岂是忘恩负义之辈?!与你们的大恩相比,这算什么呀——兄弟一表人才,日后定能迹,到时为兄还要仰仗你呢!”
向枫揖身说道:“那我就先多谢孟大哥了!”
高疙瘩从房间里出来,有些拘谨地看着家里的来客,听了向枫的介绍后唏嘘不已,说他一直都不晓得还有这个事,张胖坨和玲子都没有告诉过他。又听说向枫要去蕲州当差后,更是喜出望外,便要上街去买酒菜招呼客人。向枫说他找张胖坨有事,他和孟明一起过去,顺便把酒菜买回来。
向枫最近很少上街,因为每次来街上,总有人对他指指点点,这让他很不习惯。今天和孟明走在一起,他感觉有些人看他时的眼神多了些意味深长的味道,他猜想背后对他的议论恐怕会更多些。
迎面有个人突然对他点头笑了一下,好像是熟人打招呼,这让向枫愣了一下,因为他根本不认识此人。
张胖坨家的肉铺在街一角,向枫把张胖坨喊出来到了一个僻静处,介绍了孟明后并说明了来意。
张胖坨现在对向枫可是佩服得很,可以说言听计从了。但他在孟明面前有些紧张,去衙门当差,他是万分愿意的,这比他爹逼他杀猪强多了。他想说几句感谢的话,但憋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鼻涕倒差点流出,随后磕磕巴巴地说要去和他爹说一声,转身便跑开了。
过了许久都不见张胖坨转来,向枫等得都有些急了,他正要过去看情况的时候,见到张胖坨耷拉着脑袋过来了。
向枫问道:“胖坨,你爹咋说的?不同意么?”
“嗯。”张胖坨撇着嘴点了点头。
“为啥呀?要你这辈子都杀猪卖肉?”
“不,不是……”
“那到底啥原因?”
“就……就是……”张胖坨看了向枫一眼,“我爹说……不能和你一起出去,说你……说你会把我带坏。我不肯,他起狠来,说我要是跟你去了,就打断我的腿。”
向枫听后顿时无语,张胖坨的爹对他的看法,估计是镇上大多数人对他的看法了。
孟明哈哈一笑,拍了拍张胖坨的肩膀说道:“张兄弟,你爹估计是不了解向兄弟。不过人各有志,强求不得,衙门也是个是非之地,你爹也是为了你好!”
向枫点了点头说:“胖坨,那你就安心跟着你爹学杀猪呗,再说你年纪还小。”
张胖坨说:“我哪是杀猪的料啊?看着那猪被按倒在凳子上嚎叫,瞪着一对大猪眼盯着我,我比那猪还害怕,晚上睡觉都做恶梦……”
向枫和孟明都笑了,也不再说什么,拉着他去一起去买酒菜了。
吃饭时,四人围坐在小桌旁边喝边聊,五斤烧酒喝了个底朝天。
张胖坨感慨说,要是高玲今天在,那大家肯定十分开心快活。
向枫一时没有说话。
几个人又担心起高玲来,不知她现在何方,是否平安,高疙瘩眼泪都快出来了。
孟明说他的朋友多,到时候托人打听一下高玲的下落。随后,他从包裹里拿出三袋银两来,分别放在高疙瘩、向枫和张胖坨手里,说里面各有一百两银子,算作是见面礼。
高疙瘩和张胖坨都愣住了,一时看着向枫,不知如何是好。
向枫不肯接受。
孟明要他们一定得收下,说这点银子抵不上他们的救命之恩,只是他的一份心意,再说他如今也不缺银子,不收便是看不起他了。
见孟明说得诚恳,向枫就劝高疙瘩和张胖坨收下银子,他自己坚决不要,说高叔替他领了心意就行,最后孟明也答应了。
第二天孟明就返回蕲州了,他要回去禀报董大人并早作安排,临行前叮嘱向枫要他尽快过去。
高疙瘩对随同向枫一起去蕲州一事有些顾虑,怕给向枫增添麻烦,说他自己一人在这里能养活自己,向枫在外照顾好自己就行。
向枫说:“那可不行!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谁晓得那姓殷的会不会再使坏?去了那边后,你如果闷得慌,那就再开个打铁铺嘛,在哪打铁不都一样?”
高疙瘩说:“表侄,你一个人无父母亲朋,本应该俺照顾你,咋能让你照顾起俺来呢?俺不能给你添麻烦……俺就在这里等玲子,哪天她要是回来了,到时又找不到俺了。”
看着神情没落已显老态的高疙瘩,向枫心里生出一股愧疚。
“高叔,若不是你和玲子,我只怕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这一年来,你和玲子都没把我当外人,我一直感激在心的。玲子不在,我们更要在一起相互照顾,你放心,我和胖坨说了,玲子真的哪天能回来,胖坨会告诉她我们的去向的……”
听了向枫的话,高疙瘩抹了一把眼泪,最后终于答应了,便开始张罗起来。
半个月后,向枫和高疙瘩离开了三湖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