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安顿好后,向枫并不急于索敌战斗,他一面派了许多军探四处打探军情,一面等着达云和田乐他们的回信。
几日后,向枫先后收到田乐和达云的回信,他们在信里说愿意共同出兵,但由于有部分兵力被魏总督抽调去了宁夏平叛,加之还要守城,可战之兵没有多少,除了提供一些情报外,只能协助打一下策应和增援。
向枫知道他们说的也是实情,能提供情报和增援都是可以的,总会有帮助。
隐龙军还没出,卜打台吉的人就主动攻过来了。
探子来报,说现有大规模的番虏骑兵部队正分两路朝黄崖堡进,小半日工夫可到。
“没去找他们,他们倒送上门来了,这省事多了!”
向枫自言自语了一声,召集众营队长过来商议军事,当即做了相应部署。
番虏来势汹汹,隐龙军决定暂避其锋芒,先不出击,步兵部队以堡墙作掩护打一场防御战,骑兵团退守十里随时策应。
黄崖堡地处一处山坡之上,由于年久失修,城墙有些破旧,加之内空不大,堡外军士进入后一时显得有些拥挤,步兵枪弩手全部登楼控制制高点。
没过多久,远处尘土飞扬,番虏骑兵已肉眼可见。
向枫站在高处张望,看到黑压压的番虏骑兵正朝着西北两面杀来,足足有上万之众。
“不可让敌人破坏城墙,进入射程便开火!”
向枫下达了命令,随后不久,隐龙枪手率先开火。
从小就在马背上打滚的番虏,向来对马上功夫有绝对的自信,他们仗着人多来势汹汹,对城墙上的火器视而不见,在牛角号的催动下,他们如潮水般朝堡中冲来,前面一波倒下后,后面的番虏继续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这样冲击不是找死么?可惜了那些好马!”
向枫冷哼一声,随即对葛栓道:“通知军士瞄准点打,尽量不要攻击马匹。”
两处城墙前倒下了一片番虏的躯体和战马,眼看着离城墙不过二百余步的距离,可番虏们就是冲不过去。
站在后面指挥的卜打台吉一看情形不妙,便大声喊道:“火枪队出击,射死他们!”
卜打台吉口中的火枪队约莫百余人,他们都是永邵卜的人,被派到卜打台吉这边协助攻击。
番虏火枪队装备的是一般鸟铳,他们小心翼翼地走到前面,不敢靠得太近,隔着四五百步就开始射击,结果放了一通弹药后,不到一半射程就掉落在地。
城墙上的隐龙军士见状纷纷大笑了起来。
卜打台吉气急败坏,大声嚷道:“一帮怂蛋!给爷靠上前去开火——小的们,给我全力向前,掩护火枪队。”
番虏骑兵又起一波冲锋,火枪手骑在马上夹在其中朝着城头射击,无奈他们手里的鸟铳不过百来步的射程,加之装弹的度又慢,对隐龙军根本就没有威胁。
见自己的人马无法靠近城墙,卜打台吉气得脸都歪了,正要寻人作之际,一侧的永邵卜派人过来,说汉军的火力太猛,他那边攻城也损失惨重,要卜打台吉先撤退。
卜打台吉不得不听,命令部队后撤。番虏们早就盼着撤退,这会一窝蜂的往后跑去。
“额他个巴子!这撤退倒是比兔子还快!”
卜打台吉兀自怒骂了一声,朝一名打马撤退的番兵挥鞭抽了过去,吓得那名番兵远远躲开了。
向枫没有命令部队出击,见番虏撤远后,命令苗秀带人出堡将散落在外面的战马收集回来。
明旭请示对那些受伤未死的番虏如何处置,向枫说只要几个俘虏了解一下情况,其余的人由明旭自行处置。
苗秀带着一支人马出了堡门,收缴了上百匹未曾跑远的战马,掳了十来个番兵,对其余未死的番虏都补上一刀送其上路。
番虏并未真正撤退,他们在距离黄崖堡三十里外停了下来,卜打台吉、永邵卜和真相等酋商议着下一步的打算。
向枫从俘虏口中得到了想要的情报,卜打台吉果真联合了西海部落,达云和田乐这会若能出兵,完全可以端掉永邵卜的老巢。
天色已晚,番虏今日应该不会再攻城了。向枫命令加强放哨,部队用饭后抓紧休息,准备明日继续战斗,通知赵任的骑兵团原地待命。
明旭有些不放心,担心番虏夜间攻城。
向枫道:“不会的。这城堡不是帐篷,没那么容易攻打。再说晚上黑灯瞎火的,即便马看得见,人也看不见啊,他们举着火把进攻,不正成了我们的靶子了么?”
明旭想想也对,巡查一下部队后也就安心睡觉去了。
一弯小月牙露在黑乌乌的山顶之上,头顶上星星点点,时有夜鹰一声凄厉的鸣叫撕破了寂静的夜。
一阵粗犷的歌声传来——
“山丹丹红来最娆人哩,
阿哥的山丹丹花儿呀!
想我的花儿嘛,
火哩吔。
尕妹的身边里有人哩,
阿哥的山丹丹花呀,
没人是我陪着坐哩……”
这是向导阿杜在唱当地的“花儿”小调。
向枫骑在马背上安静地听了一会,随后会心一笑,沿着城墙巡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