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尔楞朝地上一名伤者狠狠地骂了一声,催马从那伤者的身上踏过,又敦促身边的人朝前冲去。
年近四十岁的呼尔楞可谓身经百战,平日里,他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驰骋在广袤的草原上,只要不是攻城战,他总是骑在马上挥舞着大刀一冲到底,从来不去讲什么战略战术,也不爱去打听敌情。他认为,那都是糊弄人的玩意,只有快马横刀才是取胜之本——谁让这里是千里草场戈壁之地呢?没人爱玩那“躲猫猫”。
“轰!”“轰!”之声传来,一个个铁飞弹从空中飞落下来,砸在叛军人堆里连连爆炸。
在巨响声中,从城里冲出来的叛军伤亡惨重,冲在前面的骑兵已被打得七零八落,有人调转马头开始回撤了,后面跟进的冒失步兵也被炸得缺胳膊少腿,或一命呜呼。
“贼个娘的,啥火器这般厉害?!”
呼尔楞从未经历过这种惨不忍睹的挨打场面,一时感觉颜面尽失,不过终于也让他清醒了一些。但他不甘心退回城中,便下令骑兵下马,部队匍匐前进——这是他唯一知晓的非直冲式战术,撤退除外。
见出来的叛军被打得爬了下来,向枫暗自一笑,下令军队向前推进,让梅镛带一部分军士包抄过去,防止叛军退回城中。
卜打台吉那边。
松寇的人马已冲出树林,迎接他们的是一排排横枪而立的骑兵部队,这是赵任的骑兵团。
卜打台吉也是个对马上功夫过度自信的人,对眼前的官兵并没当回事,刚才在林中受到伏击,更激起了他的怒火,下令部队全力冲杀过去。
“砰!”“砰”枪声响起,冲到前面的松寇纷纷倒地。
卜打台吉喝令手下避开官兵的火力,分散冲过去。这一招似乎有点管用,官兵的铁飞弹杀伤范围减弱,酋兵的伤亡也明显减少了。
面对气势汹汹四散冲杀过来的虏寇,隐龙军这边也并没慌乱,赵任命令枪手和劲弩手瞄准射击,提高命中率。
明旭的部队也冲出了树林,在后面对松寇再次动攻击。
卜打台吉的人马被夹在中间,一时尾不能兼顾。
魏朝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势,向枫本让他留在镇虏堡的,可他偏偏逞强要跟着过来。
见虏寇杀声震天一副不怕死的气势,魏朝不禁害怕起来,这才悟到军功不是那么好立的,随时有可能丢掉小命。他带着几个锦衣护卫远远地躲在后面,打算一看形势不对就赶紧撤退。
大多数的隐龙军士是第一次参战,难免心里也有些紧张,有赖于他们平日的严格操练,无论是阵法或战术攻击,从头领到军士得人人过关,这是隐龙军的硬性规定,加上隐龙枪和铁飞弹的优势明显,面对汹涌冲杀过来的虏寇,军士们保持队形有条不紊地射击,一时打得虏寇不敢上前。
见官兵火力太猛根本无法靠近,有头目过来请示是否先行撤退?
这才多大工夫就损失了这多人马?卜打台吉心有不甘,他将那头目大骂了几句,再次下令全力冲杀过去,胆敢撤退者格杀勿论。
虏寇用力打马拼命向前,但无奈对方占据了地形优势,加之强火力射击,根本到不了百步之内。酋兵纷纷中弹倒地,那些中弹没死的人也被马匹踩踏个半死。
眼见带来的几千人马损失近半,再不撤退就要全军覆没了,卜打台吉气得哇哇直叫,终于下令撤退了。
卜打台吉想撤退也不容易,后面被明旭部断了退路。
见虏寇要跑,明旭一声令下,命令军士全力狙击。赵任也带着部队追了过去。
松寇们撤退的度比进攻要快得多,他们四散着疯狂后撤,生怕晚一步就小命不保了。
卜打台吉带着部队好不容易逃至原先的那片树林区域,忽然从侧面冲出数千骑兵,挥舞着长刀朝虏寇砍来,原来是杨清的援兵杀到了。
隐龙军三处夹击,将松寇分割包围起来。
眼看胜局已定,魏朝这才放下了心,他催马向前跑了过去,大喊着不要放走一个虏寇。
卜打台吉这下彻底慌了,骑在马上团团转,嘶吼着酋兵掩护自己全力突围。
中卫城方向。
这边隐龙军的兵力虽然少,但有总头领坐镇指挥,军士们的气势满格,将手里的枪管打得烫了。
呼尔楞的匍匐战术没有任何作用,相反伤亡更多。
甘三和铁山带着人马从两侧杀来,这两人象瘟神一般冲到最前面,见人就砍,刀起头落,杀得血流满地。
叛军们吓得胆战心惊,连忙不顾命令爬了起来往城中跑去。
呼尔楞这才知道和卜打台吉的夹击战术失败,这会反被对手夹击了。逃命要紧,他慌忙上马下令回撤。
向枫命令军士全力追击。
这股叛军的战斗力比卜打台吉的酋兵差远了,更何况遇到的是隐龙军这种强悍部队,他们完全没有抵抗之力,不过跑得倒是飞快——因为稍慢一点就成了刀下之鬼。
呼尔楞带着三千人出城,不到一会工夫损失近半,剩下的一半人左冲右突,最后以伤亡五六百人的代价,终于逃进城中。
向枫正要下令全力攻城,没想到城头上又故伎重演,上百个百姓又被推到城墙边上。
此时不宜强攻,考虑到明旭那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向枫命令部队后撤,留梅镛守卫,他带着铁山和甘三的人马增援明旭他们。
树林外一片马嘶人吼之声,隐龙军将打算撤退的松寇团团围住。
双方在林外展开一场厮杀。
卜打台吉的人虽在马上格斗有优势,但无奈他们早已失去斗志,加之对方的兵力倍数于己方,一个酋兵被三四个明军围攻,还有火枪手、劲弩手在一旁单个瞄准射击,这种情况下根本扭转不了局面,能逃回去已是万幸了。
卜打台吉心中懊悔不已,晓得自己这回出击得太过冒失,万没想到这支明军的战斗力如此强悍,这是他从未遇到过的。
眼见自己带出来的人一个个倒下,卜打台吉不停地嘶吼着突围,利用己方对地形的熟悉四散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