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遍洗下来,裴言抬起手,沈霆冕以为他要关掉水龙头的时候,裴言抬起的手转向洗手液那,又挤了一些。
白色的泡沫在他掌心中滑动,又被透明的水流冲刷掉。
那几根从葱一般修长白皙的手指,在反复揉搓中,变成了不自然的淡红色。
裴言终于关掉了水龙头。
他直起身,看向沈霆冕。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洗这么多下手?”
沈霆冕喉结动了一下:“嗯。”
裴言:“刚才那个医生从我怀里抱走小橘的时候,他碰到了我。”
沈霆冕眼瞳微缩。
裴言:“我觉得很脏。”
“所以,”他快声道,“你刚才说的那个建议,我的答案是不行。”
沈霆冕呼吸一滞:“为什么不行?”
他想伸手去握裴言的手腕,却在快要碰到对方细瘦的手腕时顿住了。
裴言说碰到他的手“很脏”。
这里,是不是也包括了他?
沈霆冕犹豫的瞬间,裴言后退了两步,目光中带着谨慎:“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沈霆冕脸色沉了下来:“因为你不喜欢我。”
裴言张了张口:“不是,不是因为这个。”
裴言转向洗手台上的镜子,看着镜中的自己。
这是他第一次对别人吐露这件事,对于他来说,真的有点难以启齿。
他可以瞒着很多人,家人,朋友都行。
但是沈霆冕,他不想再瞒他,再骗他了。
每多藏着一点秘密,面对着沈霆冕,他内心就更煎熬几分。
“任何人,我都受不了,我没有办法接受正常的牵手,拥抱,还有其他任何亲密一些的动作。”
裴言说完,短暂的停顿了几秒。
他本以为开口说这个会很艰难,但真的开始了之后,那些常年积压在胸膛里,无处宣泄的情绪,像是破口的火山,一瞬间全部往外奔涌。
他的声音激动了起来。
“模样再漂亮好看,如果你没办法抱在怀里,你没办法拥有,这些外在的皮相,最后会成为最无用的东西,甚至会成为我们以后心生怨恨的理由。”
裴言用力吸了一下鼻子,“与其最后惨烈收场,不如不要开始!”
沈霆冕脸上闪过惊愕之色:“你、你没想过要治疗吗?”
裴言垂眼,看着自己垂在两侧的双手。
上了大学,社交变得越频繁之后,他偷偷去看过不少次的心理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