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婆子都打出去了。”雪椿气鼓鼓地来回话:“那个红衣裳的妈妈说话也太难听了!您不知道,刚才送她们出去时,她1直对我和华妈妈句句带刺儿的,讥讽我们没规矩,话里话外都是她们国公府比咱们家强的意思,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真是笑死人了!”
“哦?”常曦的目光微闪,笑道:“你这是听谁说的?”
雪椿脸上1红,见奶奶的脸色平和,没有责怪的意思,这才道:“刚才送她们出门,回来时听2门上的妈妈说的,说常国公府的国公爷脾气十分古怪,1年也露不了几面,又没个正经差事,家里全靠他们老夫人的体己银子过日子,出多进少的,当年国公爷娶亲时,也不过是8碟8碗的席面,这两年越的败落了,还哪有闲钱来摆阔?真要大摆什么流水席,怕不是要让宾客们都喝白水,吃青菜豆腐了!”
这话说得泼辣,常曦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常国公府真落魄到如此程度?
常曦从来没有留意过,也难辨真假,因此只当是市井传言,也不在乎是真是假,随便听听就过去了。
她低头喝了几口茶,问道:“老太君屋里摆饭了没有?”
她准备再去看看老太君,顺便就在那边吃了。
有小丫鬟笑道:“还没呢!”
常曦就换了件家常褙子,往青荣居里去了。
1进屋,就看见老太君倚在罗汉床上,戴着玳瑁眼镜,正满面笑容的跟邹氏说着什么。
邹氏1抬头看见常曦,笑道:“你来得恰好!我们正看黄历,要给姝儿定个好日子呢!”
常曦往4下1看,平时总陪在老太君身边的何姝,今儿却不知上哪儿去了,可能是知道大人们在商量她的婚事,自己怕羞躲出去了!
常曦不由得失笑,果然也上前去细看那黄历。
都是6月间的日子,6月初2、初十、2十8,这3个日子都用朱笔圈了出来,看来就是在这几天里挑1个了。
常曦觉得6月初十的日子更好。
老太君问邹氏:“你看呢?”
邹氏低头想了半晌,道:“您看6月初十如何?文家以诗礼传家,规矩肯定和咱们家里不同,不过,每逢月头月尾,都是清账拨银子的忙碌时候,且又要跟族中长辈们请安,若是姝儿刚过门就撞上这样的大日子,万1出了什么差错,那可就贻笑大方了!还是月中更好,也能多些时间适应那边的规矩。”
老太君的手反复摩挲着黄历上6月初十的日子,眼角眉梢尽是欣慰和不舍。
常曦不愿勾起老太君的伤感,便笑道:“按理,到时候也该有兄长去送嫁,您说让谁去的好?”
老太君果然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掰着手指道:“老大是世子,等闲不能轻易离京,老2是最合适的人选,可他办事不够牢靠,叫人看着总是提心吊胆的······”
这不过是1件极容易的小事,老太君却皱起了眉头,似乎很为难的样子······
邹氏的心里1阵酸楚,忙笑道:“不如就让老2去,再让淳儿也陪同前去,老2有什么想不到的,他也可以在旁提醒12。”
常曦也笑道:“淳3爷老成持重,确实是个合适的人选。”
没有回答······
常曦抬起头,才现老太君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放空,正在出神。
过了半晌,老太君才恍然笑道:“淳儿不错!就定他吧!你叫他这就过去,别耽误我们姝儿的终身大事!”
邹氏和常曦互相对望了1眼。
邹氏忙笑着答应道:“我这就叫淳儿过来。”
老太君很满意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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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到底是怎么说的?”
青荣居的东厢房里,被邹氏临时叫过来的萧合环秀眉微蹙,问着常曦。
“老太君的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糊涂得比以前更厉害了些······”常曦轻轻摇了摇头:“已经看了十来位太医,开出来的方子,太太也看过了,都是些滋补养血气的寻常药材,昨儿又请了两位太医开看脉,都说让慢慢静养着。”
所谓“慢慢静养”,其实就是治不好的意思······
“青荣居的人,也该好好理1理了。”邹氏长叹了1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