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太后即便收到信也无法即刻赶回来,温夏却不愿再如往常那般忍让,没有再说“不用麻烦母后了,不要让母后与皇上再生母子间隙”这样的话。
从前她已经说过无数次。
为了他们母子的关系,总是她一让再让。
可凭什么戚延还要这样欺负她?
她没有阻止许嬷。许嬷请安后也便离去,让她好生养病。
坐了一夜,温夏终是有些累了。
“今日请安免了吧。”她忍不住咳嗽,喉中疼得不愿多说话,是昨日雪中待得太久,一并染了风寒。
掩着唇,温夏说:“别透露我是看不见了,就说我染了风寒,不想病气过给众位姐妹,也无需探望。”
戚延的后宫有妃嫔十一人,每日都会来向她请安。
白蔻领旨退下。
温夏起身叫宫女宽衣,去补觉。
这一觉倒是好睡。
醒来时,殿外却是白蔻与香砂焦急的谈话声。
“若让娘娘听到了,这病还能好?谁还有功夫安心养病!”
“到底是谁传出去的,这不是害咱们娘娘么!”
“皇上真是……哎。”
温夏心间直跳,只觉是戚延又起了什么恶心人的心思。
她坐起身,眼前一片漆黑,按往日习惯踩到鞋,靸上便欲往外去,却还是碰倒一侧花瓶,碎裂声惊动屋外宫人。
白蔻与香砂忙冲进来。
“娘娘!可有伤着……”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两人欲言又止。
纤白单薄的寝衣令温夏更添了病倦之态,可语气却与这份虚弱截然相反,姝色不怒自威。
“回答本宫!”
是戚延要废她。
他要废后。
一个时辰前的早朝上。
也不知臣子是怎么知晓温夏双目失明的事,几位老臣为她不平,也当然愿意借此上谏,劝导戚延当个好皇帝。
于是自然惹怒戚延。
金銮殿上,龙椅中的帝王懒漫地倚着一只贝形软枕。
冠冕硌肉,懒得戴头上,被他顶在指尖转圈圈。
十二旒玉串凌空甩开漂亮的弧度,传出清脆撞击声。
殿中至门外台阶,候满文武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