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瞧着温夏长大的,小皇后乖柔听话、心思灵巧,对他们这些下人都很宽仁。皇后体弱,每每风寒,他们这些下人都恨不得替她受过,只想将她捧在心尖上护着。
许嬷硬撑着跪了两个时辰。
殿内一直未有赦令。
她只得撑起疼痛双膝,蹒跚赶回观宇楼。
……
温夏已经分不出冷是什么滋味了。
她只觉得眼睛疼。
如同被烈火焚烧的灼痛。
迎着风雪艳阳,双眼竟是冰冷与灼烫的双重冲击。
也越辨不出入目景物,只见一片白茫占据她全部视野。
杏眼迎风,不自觉流下热泪。
见到许嬷爬上楼的身影,温夏鼻尖冻得通红。
“阿嬷。”
她音色软糯酸楚,所有委屈在母仪天下的身份下,都只能化作眼泪流转在清澈双目中。
“阿嬷,我……我撑不住了。”
这一声出口,所有强撑的信念都在此刻瓦解崩塌,她竟轰然跌倒在地。
…
这一路,温夏是被健壮的宫女背回寝宫的。
寒冷令她浑身抖,即便整个人泡在浴桶中也感受不到一丝热度。
尤其是双眼灼痛难睁,只能紧闭着,不受控制地流下生理泪液。
女医终于赶来,已顾不得其他,就在浴桶外为她诊脉,请她睁开双眼。
“我,我睁不开。”母仪天下的规矩禁锢着她,那些少女的无助与恐慌都只能化作软糯的、压抑的颤声,带着强撑的端庄与难抑的委屈。
“我双眼好疼,徐太医,我好像看不见——”
温夏终于忍着疼睁开杏眼,入目却是一片灰白的世界,什么都看不见了。
女医说,她患了雪盲症。
轻则七日恢复,重则半月或一月慢慢痊愈。
若是养不好,就难说……
浴桶中热气氤氲,可温夏整颗心脏都是冰冷的。
她甚至觉得连耳朵都丧失了听觉,许嬷与白蔻香砂那些安慰,她一句都听不到了。
为什么他还是不放过她。
这些年,她谨小慎微,对戚延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他凭什么永远这么欺负她……
温夏已分不清白昼与黑夜,双目敷上药,却仍是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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