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就似踩着冰面般。
也更觉入目的阳光映在这万千宫阙与满地白雪上,白茫茫刺痛着眼睛。
手腕上心爱的镯子她已暖不热,好看的翡翠也在这一刻像冰冷的铁环套在腕间。
这身裙原本是为着入画好看,并不算御寒。
这一刻,温夏再也没有赏雪的好心情。
那侍卫的眼睛如同黏在人背上,间或都在提醒,皇上国务繁忙,想要赏哪方宫阙的雪。
国务繁忙?
他是记恨今晨大臣们仗着太后的旨意,给清晏殿强行塞去奏疏,逼迫他勤政而给她的报复吧。
他一贯厌恶她与太后情同母女。
也厌恶她父亲。
这些年,她都是这般承受过来。
寒风簌簌,温夏已有强撑的羸弱不支,双腿冷得颤,无力扶着栏杆。这登顶之处根本没有御风的地方。
白蔻与香砂候在她身后,也都急得、冻得直打颤。
许嬷一咬牙:“老奴再去一趟,娘娘且再忍一忍。”
温夏欲唤许嬷别去白费力气,张口便吸进口冷风,呛得掩面咳嗽。
……
许嬷回太后宫中取了太后印鉴,穿进风雪赶往清晏殿。
迈入殿门的瞬间,殿中炭火的暖意与门外冰天雪地是两个极端。
许嬷跪在殿中:“奴婢拜见皇上。”
殿内静肃,只有厚重竹简搁于案头的碰撞声,带着钝重的力量。
许嬷直言:“殿外天寒,皇后娘娘为皇上赏雪已有两个时辰了,娘娘体弱,还请皇上准允老奴带娘娘回宫思过。”
“她思什么过?”
大殿高处传来清冷之音。
波澜不惊,却有一种近乎雪虐风饕的疏冷。
许嬷不予争辩,只伏低叩拜:“求皇上开恩。”
啪嗒。
竹简被凌空扔到案上。
除此之外,静肃之中嗤笑声盘踞高处,透出一股刻入骨髓的漠然。
“皇后清闲,朕就命她赏个雪,你们能急成这样。你瞧朕忙成什么样。”
许嬷微微昂起低垂头颅,瞥一眼。
就这也叫忙?
那御案上不过两三道奏疏。
而御案后的帝王浑身慵懒地倚在龙椅中,长腿交叠,黑靴懒漫搁在御案上,身下还燃着暖和炭火。
他姿态浪肆不羁,骨节匀称的手指展一份长长奏疏,正遮住龙颜。懒得看,随意凌空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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