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一位,本来不耐地招呼掉队的快走,但马上现,专心数钱才真正有福,因为不用受迎面走来女子的惊吓。
与离春他们擦身而过几步后,他们立刻谈论起来,一开始还略微压低,几句之后声音完全扬起,丝毫不在意话语中提及的人是否会听见。
&1dquo;刚才那位,你看见了吧?她脸上&he11ip;&he11ip;哎呀!”
&1dquo;长成这副样子,多半是乱神馆离娘子了吧?”
&1dquo;我婆娘以前去过那馆。她回来后,我问她那传言中的馆主长什么样子,她说:不用我细说,你只要记住&1squo;相貌奇丑’四个字,见了面就能认得出。现在想来,她真是说对了。”
&1dquo;自从听说了这女人,我就一直琢磨,&1squo;离娘子’这绰号,一定是她自己取的。”
&1dquo;怎么说?”
&1dquo;你想,这种模样,哪里觅得到夫婿?这一生都不会有人叫她&1squo;娘子’。她只好借此让全天下人都叫她&1squo;娘子’喽。”
一阵哄笑。
&1dquo;你们说话小心些。听说,她身上真的有异术&he11ip;&he11ip;”
脚步声渐行渐远。
自他们开口时起,亦然就颇为不悦地瞪着那些人,不时抬头窥测离春的脸色,却看不出喜怒。听后来越说越过火,他的脸便整个涨红,一直红到耳根。等到赤色更加往脖颈上蔓延,离春终于笑起来:
&1dquo;说话的人,都不会害羞了,你又何必替他们尴尬?”
&1dquo;可是,我怕&he11ip;&he11ip;”
&1dquo;怕我不高兴吗?没事的,这些话,我早在七岁时,就已经听习惯了。”
&1dquo;这&he11ip;&he11ip;”亦然眼中透出同情。
&1dquo;怎么?觉得我可怜了?”离春摇头,&1dquo;说实话,这世上可怜的人真的不多,自怜的人却着实不少。如果我整日对自己的容貌耿耿于怀,岂不也成了后者?那就太没意思了。”
说着,脸上忽然闪出一丝兴味:
&1dquo;要说有意思的,现在就有事一桩。他们刚才的样子,你有看到吧?不妨让我来猜猜,你作个见证。这第一个人,感叹&1squo;哎呀’时,一定是龇牙咧嘴,五官扭曲,仿佛难以忍受;提起自己妻子的那位仁兄,想必面露得色,庆幸她比我貌美;后面的话,多半是说的人眉飞色舞,听的人一脸淫荡的笑容。最后终于想起我身上的异能,所有人一起扭头,惊惧地盯着我的后背吧?”
&1dquo;你!你都没有回头&he11ip;&he11ip;”亦然目瞪口呆。
&1dquo;别忘了,我可是能够运用鬼神之力的人啊。你知道,什么叫做&1squo;鬼’?一个人,身死而心不死,就是&1squo;鬼’了。所以,&1squo;鬼’这东西,不过是人心。看得到&1squo;鬼’的我,难道会看不到人心?”
离春微昂起头,孤傲中搀杂些无聊与寂寞:
&1dquo;天下人,天下事,何时才能稍稍出乎意料?”
两人到了厅外,见大理寺的差官们已从椅上站起,正与封家主人道别。
&1dquo;封爷,您就不要担心了。那失踪的丫鬟,我们会很快抓她回来的。”
说话的这人名叫丁烨,在大理寺供职几年,资历尚浅但已小有名气。他看封乘云又皱起眉,再补充道:
&1dquo;要说长安宵禁,就是为了防备这种事的。这丫鬟夜晚出逃,可在开禁之前,走不出坊去。解禁时分,街上已经有了些商贩行人,自然就会有人目睹她往哪里去了。现在我们找到几个证人,掌握了一些线索,相信不久就可以将她缉捕归案。”
封乘云轻咳两声,为难地嗫嚅道:
&1dquo;可是&he11ip;&he11ip;为什么要到处找她呢?”
&1dquo;她在尊夫人暴毙当天出走,很可能就是凶徒!”
&1dquo;不!我不相信。红翎是我妻子亲自救回来的人,总不至于恩将仇报;而玉蝶她聪明绝顶,也不会认人不清,把那样危险的人物,安置为贴身丫鬟。我想,她绝不是行凶之人!”封乘云疲惫地挥挥手,&1dquo;就这么放她去了吧,各位官爷也省得麻烦。”
丁烨道出案情进展,并无邀功请赏之心,只是忙碌多日终于有了点成果,欣喜之余希望与人分享。但看死者家人没有丝毫感激,还隐隐嫌他们多事,一口气结在心里,说话也冷硬起来:
&1dquo;如果是欠债不还这样的小事,自然是您民不举,我官不究。但血淋淋的凶杀案件,可不是您想宽衍,官府就可以不当回事的。&1squo;杀人者死’,自汉代流传至今的铁律,无人可以更改!”
说罢带领一群手下,大步往出走去。封乘云回头叫那干瘦的人:
&1dquo;赵管事,你帮我送&he11ip;&he11ip;”
丁烨正要出门,回身抱拳:
&1dquo;二位留步,不劳相送!”
一步踏出门去,转回头时,正好扫过离春的脸。他立时定住,下巴脱臼似的张着嘴,唇像离水的鱼儿般不停翕动。
离春见状,冷冽道:
&1dquo;怎么?见了本馆主,也不懂得招呼?!”
说着扬起下巴,一手负在背后,&1dquo;馆主”二字咬得极重,十足自傲。
丁烨忙点头,照样尊称一声后,率众人迅离开,不时回偷看上两眼,神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