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然抬头看看天色:
&1dquo;近晌午了,可我家现在这样子&he11ip;&he11ip;对,我带你去找红羽,她总能给我们找些吃的。等酒足饭饱了,应该就能开始了吧?”
&1dquo;开始?”离春摇头轻笑,&1dquo;你以为招魂,还要附身,是那么容易的吗?需要作很多准备的。你知道,一个人活着,是由气血支持的。人一旦死去,血便枯竭,气也散去。如果想吸引魂魄归来,我这身体只能提供血,还欠缺与亡者相同的气。她生前呆过的地方,触摸过的物件上,都遗留着她的气息,所以,务必要到她的居所转一转,让那些气聚集到我体内。此外,还要了解她的经历与喜好,看她对这世间的哪些人事物心存牵挂。万事俱备后,就可以开始掐算时辰、方位与环境&he11ip;&he11ip;总之,实在是麻烦啊。”
&1dquo;原来如此。这么复杂的话,大概要耗时许久了吧?”亦然看来有一丝失望,&1dquo;不过,没关系,多久我都可以等的。但是,”有些过意不去地偷觑着离春,&1dquo;要做这许多工作,不用钱真的可以吗?”
离春失笑:
&1dquo;你把我离娘子当作什么人了?我虽然不是什么高尚人物,却也不会出尔反尔!快别说这些了,想早些见到你娘,就马上带我去找你家那个红羽吧。她是贴身丫鬟,见了她想必会很有帮助。”
&1dquo;她现在多半在我娘的卧房。我们去那里找她,也顺便收集一些气。”
封府内房屋众多,花木扶疏,很是气派优雅。奴仆却没有意料中的多,七拐八弯走了一路都没怎么碰到人。也许主母的亡故,真的让府中萧条了起来。离春本来担心自己的形貌与身份会引起骚乱,现在倒是少了这份顾虑。
&1dquo;这里就是了。”
亦然推门进去,离春紧随其后,眼睛打量着房间各处。
正在慢慢擦拭柜子的女子转过身来,先对着亦然叫了声&1dquo;小公子”,再疑惑地望向离春,所见形貌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亦然怕她失礼,连忙说话:
&1dquo;红羽,快来见过离娘子。”
&1dquo;离娘子?”红羽睁大双眼,&1dquo;乱神馆的?!公子,你莫非是要&he11ip;&he11ip;”
话说到一半,便好像悟到了什么,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离春,全无初时的畏惧之色。
离春也回视着她,一会儿以后,忽然皱起眉头,半张开嘴像要说什么,最终却又抿起双唇,迈步在屋里转起圈子来。
先走到柜前,用手轻抚一下,看看指上,半点灰尘也无。柜顶上扔着的那幅完成一半的绣品,也拿起来端详一番。旁边是一张样子普通的胡床,上方垂下纱帐,帐上绣着几只颜色鲜丽的彩蝶,被走过掀起的风一吹,便翩翩舞动似要飞出来。角落里的妆台上,摆着一只镶金的妆匣。离春走过时,顺手抓起铜镜,盯视着镜中昏黄的人影很久。
红羽趁着她不注意,冲亦然比手势,使眼色,想要他说清这不之客的来龙去脉。亦然全然不觉,只不明所以地看着离春摸这里动那里。
离春站在琴台边,低头审视着台角的香炉,手指挑动琴上丝弦,&1dquo;嗡”地一声。伴着琴音,她突兀地开口:
&1dquo;亦然,你不是说,想向你父亲引见我吗?他现在多半在和大理寺的人谈事情,你去他身边等着,看他什么时候有空见我。”
亦然点头,应声出去了。
离春见门关闭,反客为主地坐到屋正中的桌旁,默默瞧着红羽,眼神往对面的椅子上一带。红羽犹豫片刻,便坐到那里。离春却还是只望着她脸,一言不。
被那双看不出心绪的眼睛盯了半天,红羽终于忍耐不住,口气难免有些不善:
&1dquo;你把小公子支开,到底要干什么?”
&1dquo;姑娘聪明。”离春一笑,&1dquo;只因为,我下面要说的,不太合适他听。”说完眼睫一掀,眸中鬼气乍现,&1dquo;你家夫人,是溺死的吧?”
红羽肩头一耸,被她的语调冻僵,谨慎问道:
&1dquo;你怎会知晓?”见她只是笑,就擅自揣测,&1dquo;小公子告诉你的?不,应该没有人说与他知道&he11ip;&he11ip;”
但他却看见,尸体搬动时嘴角流水。
离春笑得更深,语气也更为阴寒:
&1dquo;自然是知道的人告诉我的。我一进这屋子,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救命啊!好多水呀!快喘不过气了,胸好闷,谁来救救我啊!!”
越说到后来,越是声嘶力竭,鬼腔鬼调,直把红羽吓得脸色白,急忙否定:
&1dquo;你,你骗人!”
&1dquo;你听着不像,也是应该的。她的声音,和我的并不一样&he11ip;&he11ip;”
&1dquo;是不是,”小心翼翼地试探,&1dquo;带点闽南腔?”
&1dquo;是啊,如果不是太过凄厉,还很好听呢。”
离春凑近些,言辞恳切:
&1dquo;最初,我还以为是你在说话,可是看了你半天,都不见你嘴动。正想问你时,脑中灵光一闪,忽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顾虑到亦然在这里,也就没敢出口。我为了证实,就走到镜子前往里面看,屋子里明明只有我们三人,镜中却恍惚有四条影子!”
忆起刚才对视时,离春确曾欲言又止,后来也拿着镜子仔细端详,红羽的表情便越来越古怪,到最后脸色一沉,直从凳上滑跪在地,仰面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