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灵牌
林航之被那神像的目光盯得不太舒服，索性不去看它。
除了神像，其他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排排整齐摆放的灵位了。
这些灵位是按照固定的顺序进行摆放的，每一个灵位前面都供奉着香火和祭品，灵牌上刻着名字、出生年月、生平事迹，年代较近的灵位上会有四四方方的小照片，年代较久远的灵位上则是泛黄的手绘图。
无论是照片，还是手绘，图像无一例外是漂亮而年轻的女子。
这些女子的装扮都是林航之梦中见到的天女模样，甚至神态都如出一辙。而这神态，也与祠堂里的大天女神像极其相似，仿佛是流水线上批量打造出来的一般。
林航之一一看过去，这些灵位自左向右按年代排放，最左边的天女灵位上，生平事迹写的是白长老讲过的那寨中第一个天女的故事，这天女的模样，也是祠堂内的天女神像的模样。
灵牌上介绍，她是大天女，她的在天之灵会保佑历任天女，但如果有天女做了对不起寨中人的事，就会受到这位大天女的诅咒。
从这位天女之后，每一个灵牌上的天女，就来自寨中姑娘了。
这些姑娘在十五六岁时候就当上了天女，负责为寨中人祈福，让寨中人过上风调雨顺、安居乐业的生活，几乎每一个天女，都有重大的功绩事迹。
林航之一一看过去，有的天女保佑了寨中人的丰收，有的天女保佑了寨中人子嗣平安，有的天女保佑了寨中人心想事成，有的天女甚至可以呼风唤雨，一件件事迹让林航之咂舌，只觉得不真实到离谱。
但这些灵牌的干净程度、精致程度、供奉品的丰富程度，都彰显出寨中人对天女的尊敬和崇拜，这是装不出来的，这让他更觉得匪夷所思。
一个一个灵位看过去，当他走到最后两个灵位时，毛骨悚然的事出现了。
倒数第二个灵位前面空空如也，没有任何祭祀品，仿佛这位天女并不受待见。
而灵牌上的照片，让他只觉得背后凉，那女子正是频繁出现在他梦境中的人，她的模样和沐蔷薇有七分相似。
那三分不像，主要是眼睛的差异，她的眼角没有泪痣，眼睛是像小狐狸一样的桃花眼。沐蔷薇的眼角是有一颗小小的泪痣的，眼睛是水汪汪的小鹿眼。
一双眼睛的不同，气质气场就截然相反了。
这位天女比历届任何一位天女都美丽，美丽到似妖，小小一张照片都散出了勾魂般的媚态。
但她的灵牌上，没有写任何功绩，只有一句话：天女寨的罪人理应受大天女的诅咒。
而灵牌的姓名处，则被人为地用刀抹掉了名字。
整个灵牌破破烂烂，好像被很多人践踏过一般，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破损口。
也不知她做了什么坏事，能十恶不赦到灵牌损坏成这样，如此崇敬天女的寨中人也无人管理无人修复。
这个灵位旁边，就是当前最后一个灵位了，这个灵位的灵牌是个空白牌，上面没有任何标记和信息，但灵牌前面供奉着比其他灵位更丰盛的祭祀品和香火，仿佛承载殷切的期望。
这两个灵位巨大的反差让林航之升起了一股不明状的诡异感和不适感。
冥冥中，他似乎看到那个被损毁的灵牌照片上，那天女冲他笑了下，笑同梦境中一般，红唇似血，魅惑妖艳。
与此同时，一双柔若无骨的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一抹轻轻的气息吐在了他的脖颈处。
林航之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那灵牌上的女子戴着面纱，穿着他梦中见到的天女服饰，此时正空灵地站在他面前，仿佛下一秒就要同梦中那样对他用摄魂术了。
他吓得一个激灵，不由倒退一步：“啊！”
“啊！”这女子也被他的反应吓得跳了起来，缓了半天才开口嗔怪：“林航之你搞什么鬼！吓死个人！”
这声音倒是像身边的一个熟人。
“沐蔷薇，是你吗？”林航之试探着问，眼睛更是努力地想看透那层面纱。
女子干脆把面纱揭开，露出了里面的那双受惊的小鹿眼：“不是我还能有谁？你怎么跟见鬼了一样？”
看到这双眼睛，林航之才松了口气：“实不相瞒，我真以为见鬼了。”
他心有余悸地用余光看了看那倒数第二个灵牌，余光中，灵牌中的女子仿佛在端详他和沐蔷薇，他不由地打了个寒颤，拉起沐蔷薇就要往外走：“出去再说，这个地方怪怪的，磁场好像有问题。”
“别乱说。”沐蔷薇并不想走。
林航之的眼神回到了沐蔷薇身上，这才现，她此时此刻的神态无比严肃，更准确一点地说，是非常敬畏而虔诚。
她把面纱重新戴好，开始焚香，一股奇异的香味刹那间四溢了整个祠堂，
接着，她对着大天女的神像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行了大礼。
礼毕，又从携带的竹篮里拿出了香和贡品，走到倒数第二个灵牌前。
先把贡品放在了那倒数第二个灵牌前面，再把香点燃。
她的这身装扮把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到了极致，纤细修长的手臂上戴着银环，腰不是单纯的瘦而扁，还恰到好处地圆，像水蛇的腰，很纯欲。
似露非露的肌肤白中透着淡淡的蜜桃粉，与他梦中的身影几乎一模一样，林航之一时间看呆了。
她看到他这模样，噗嗤一声笑了。
她伸手在他的脸颊上捏了一把，调侃道：“瞧你这样，怎么傻了？”
这动作让他想起了梦中的女子把他的脸托住的样子，这下更恍惚了，梦中的人与现实的人在他眼中不断重叠，令他分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梦中还是现实。
她索性不再管他，走到第二个灵牌前面，好像要与那灵牌融为一体。
她怜爱地捧起灵牌，侧脸贴在牌子上，轻声呢喃着什么。
这错位重叠的感觉让林航之心中不真实的感觉爆到了极致，虽然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的人是沐蔷薇，和梦中的女子不是同一人。但是心里的那句疑问还是不自觉说了出口：“沐蔷薇，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