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放下刀,我不动手,你先躺好。”萧竟喉咙不自觉紧,“别急,别害怕,我会帮你。”
“我要把你……”元玉谈已经说不出话,眼前黑,他五指狠狠抓着手心,终是蜷缩躺下,掌心的血几乎把浴池水染红。
萧竟立即握住他的手,罕见地不知所措,把人抱住,与他紧紧十指相扣。
他凑近在他耳侧,轻道:“那你也要活着,才能杀了我。”
元玉谈无力地闭上眼,重重喘息。
萧竟眼神黯,从身后拿出一碗药,想要喂他。
“我不……不要……”元玉谈紧闭牙关,药汁顺着下颌流下。
萧竟轻轻叹气,两指撑开他的嘴,动作强硬,把剩下的药汁全部灌入。
“乖,你听话,马上就好,马上就不疼。”
汤药苦涩,顺着本就涩的喉咙一路下滑,元玉谈拼命摇着头,却无济于事,瞬间虚弱倒地。
——
元玉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温暖的,是安稳的,是被包裹的。
他不愿意醒来,就像生命萌芽时蜷在母亲肚子里一般,他一动不动,什么都不用思考,什么都不用害怕。
没有人能找到他,没有人能伤害他。
他愿意永远沉睡下去。
忽而一双手撕开他的包裹,把光亮强行带入。他呼喊着,求救着,喉咙却仿佛坏掉一般,一丝声音也不出,只能绝望地睁着眼,看着自己被浓稠的光亮慢慢吞噬。
最后醒来时,元玉谈整个人都在抖,眼神呆滞,神情空白,缓了很久,才能看清眼前景象。
“还疼吗?”
他转头,现自己依偎在萧竟怀里。
萧竟目不转睛看着他,轻声道:“还疼吗?”
那双漆黑的寒星眸如今看起来十分陌生,多看一眼,元玉谈都觉得难忍。
他想开口说话,可喘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竟小心地把水喂入他口中。
清水浸润,元玉谈好受不少,忽然间想起什么,猛地掀开被子。
他呼吸急促,颤抖着伸手摸上平坦的腹部。
像是不肯相信般,他缓缓来回确认,表情茫然而无神。
他对腹中生命虽没有什么深厚感情,甚至一度视他为耻辱,自始至终没有过欢喜。如今那小小的生命从他身体里剥离,他心中滋味难以言说,只觉得恍惚。
萧竟俯身,抓住他的手,问:“还疼吗?哪里不舒服?”
元玉谈置若未闻,垂眸不语,安静地坐着,整个人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