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元玉谈鼻腔酸涌,长时间积压在心中的不安终于爆出来。
齐子书与师父情同手足,虽是死在萧竟剑下,但他是默许的状态,他始终忐忑而难过。
如今听到元凛的话,他仿佛得到宽恕一般,多日萦绕的阴云尽数散去。
元凛看着他的肚子,重重叹气。
“你的肚子,也是齐子书的手脚。”
元玉谈脸色忽的刷白,呆愣愣地看着地面,不敢抬头,张了张口,却不出声音。
他的脊背挺得直,身形瘦削,凸出的腹部显得累赘而多余,元凛十分痛心:“齐子书枉为长辈,竟做出这种害人不浅的孽事,我徒儿本人生大好前途无量,如今全叫他毁了!”
他深深怨道,脸上藏不住的心疼和忧虑。
“你腹中的胎儿……”元凛觉得口中话十分不齿,停顿片刻才问,“是谁的?”
元玉谈跪地的身子轻轻晃了晃,头垂得更低,两手紧紧撑地,在地上抓出两道深深的沟痕。
“唉……”元凛重重叹气,“玉谈不必害怕,师父不是在责问你,你被奸人所害才落得这般,往日难堪情形我不再多问,你不想说便不要说了。”
“你腹中胎儿虽说来头不当,但毕竟也是一条无辜性命,如何处置你自己决定。”元凛摇头道,“如今江湖魔徒宵小横行,有你还能镇住他们几分,他们行事也能有所收敛,特别是那个杀人无数的魔头萧竟,眼下他要是得知你的情况,怕是更加无所顾忌地兴风作浪,江湖上不知道还有多少血雨腥风。”
元玉谈喉间干涩疼,甚至觉得呼出的气都焦灼难忍,整个人如脱力一般,伏跪在地上。
他声音着哑,轻唤:“师父……”
“玉谈不必担心,为师会替你保守秘密,你打小面皮薄,别人一句非议你都要藏在心中许久,师父怎么忍心你被他人指指点点,如今这般为难情形自然无人知晓最好。”
元凛语重心长道:“如今要紧的,是千万不能被萧竟知道,他若是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本来楚天盟能有你与他抗衡,这下他寻遍江湖无敌手。人多口杂,这事不好隐瞒,但拖得一日有一日的太平,来日你生下孩子恢复功力,再想办法除了那魔头。”
元玉谈垂眸不语,呼吸微乱。
“门中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这全都是萧竟的手脚,让你服了怪药体型异状,萧竟恶名远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如此不会有人怀疑。”
元玉谈脸更加苍白,额间泛着薄汗。
元凛徐徐交代许多事情,元玉谈什么也没听进去。
元玉谈回到弟子寝居时已是傍晚,心绪的大起大落让他疲惫异常,整个人难受地蜷在床上。
他朦朦胧胧睡着又睡醒,听见一阵敲门声。
元玉谈晃晃悠悠打开门,门外是萧竟。
他一下惊醒,神情大骇,立即把萧竟拖进屋内,低声质问:“你怎么能敲门进来!”
说罢他快地看了眼门外,还好无人经过。
元玉谈关紧门,愤恨道:“你胆子太大了,你是故意想让别人看见对不对?”
萧竟轻拍他的背部顺气,道:“你放心,没人看见,我原本准备爬窗进来,但一想到今时不同往昔,你我关系变了,我自然不想再做那种偷偷摸摸的行径。”
他一番解释并没有让元玉谈消气,反而更加烦躁地怒视他。
萧竟无辜道:“我想光明正大的进你屋里,我不是无名无分,而且真的没人看见。”
元玉谈没理人,独自坐回床上生闷气。
见状,萧竟也挤着他坐下。
元玉谈不想挨着他,往旁边挪,萧竟也跟着挪,非得碰着他。
“别生气,是我错了。”萧竟哄他,攥住他的手,低声道,“我在你屋外面的树上呆了一下午,净看你睡觉了。”
闻言,元玉谈扫了眼窗外,只见本就瘦小难活的苹果树被压趴,摇摇欲坠好像更难活了,顿时气得不行:“你爬我树干嘛!”
萧竟认真地问:“这是重点吗?”
元玉谈哼一声,没回话。
“因为我想见你,一日看不见你便寝食难安。”萧竟戳着他鼓起的脸颊,“原来你都不想我。”
“一回到凌霄山,你怕早把我抛之脑后。”萧竟佯装叹气。
见元玉谈仍不理人,他不死心地问:“你真的不想我啊?”
“不想。”元玉谈面无表情。
“我不信。”萧竟轻笑,伸手探进衣衫,摸他的肚子,“你也想我。”
元玉谈拍开他的手,不安地看着门外,冷着声音道:“别动手动脚,随时会有人进来。”
“我锁门了。”萧竟整个身体耍赖般黏了上来,一股大力按倒,动作间小心护着他的腹部。
元玉谈有点懵,他所认知的两个人相好,大多时间应该是在一起谈星星看月亮,或者是进行深层次的内心交流,两个人相敬如宾共同进步。
而不是像现在,萧竟满脑子正事不想,一见面三言两语便要亲亲亲,除了亲就是抱,活像一个欲求不满的登徒浪子,跟上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对着他一个大男人一会儿要亲一会儿要摸,嘴里也是胡言乱语。
而他则逆来顺受,更像是山下春楼里供男人泄的凄惨姑娘。
元玉谈越想越气,避过头,吻便密密麻麻落在他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