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一顿饭什么时候都可以，裴丞然把时间改到中午，既不耽误家庭聚餐，也不耽误余安下午五点的飞机，两全其美。
出前一天晚上，余安收拾着东西突然想到什么，端着水杯敲响了书房的门，在听到裴燿的声音后走进去，把杯子放在桌上。
“喝点水。”
裴燿的水正好喝完，在繁忙的空档里看了一眼余安：“谢谢。”
余安放下杯子没急着走，看了看裴燿面前繁多的文件，欲言又止。
“有事？”裴燿问。
余安的手撑在桌面，试探着问：“你最近很忙是吗？”
“对，公司接了一个项目，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裴燿停下来，拿起水杯喝了口水，“怎么了？”
余安犹豫又斟酌，好一会儿没说话。
“直说就好，任何事我们都可以商量。”裴燿说。
余安坦然道：“这次表演，是我恢复后的第一次，我想着……如果你有空的话，想邀请你一起。”
裴燿说：“这点我很抱歉，时间不太凑巧，不然我一定参加。”
余安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却还是有些失落，笑了笑：“好，没关系，我随便问问，公司的事更要紧。”
他转身离开，贴心地关上门，眼底闪过落寞。
第二天的聚餐，余安带着行李过去，箱子放在后备厢，吃完饭就直接去机场。
为了表达上次缺席家庭聚餐，余安给米楠准备了礼物，一些母婴用品，还有一套很昂贵的颜料。
见面是在餐厅，米楠穿着背带裤，相比之前婚被养胖了一些，脸上有婴儿肥，看上去更为乖巧，快临盆的肚子很圆润，裴丞然全程扶着他的腰，帮忙减轻压力。
米楠看到他们进来，露出灿烂的笑容，“大哥，大嫂。”
“米楠，好久不见。”余安笑着把礼物递给他，“我很抱歉，之前身体没有恢复，所以你们的婚礼和上次聚餐我都没有出席，希望你和丞然别生气。”
“哪会，”米楠说，“当然得以你的身体为主了，这些都是小事。”
“看看礼物喜不喜欢，”余安摸了摸米楠圆滚滚的肚子，“我在网上搜了一些很好的牌子，你用用看怎么样。”
米楠打开纸袋很惊喜，“谢谢大嫂，我一直在用这个牌子的颜料，刚好最近用完了准备买呢。”
余安莞尔，“喜欢就最好了。”
没多久裴父裴母也到了，六人落座，一顿饭吃得和谐融洽。
只是其间，裴父询问裴燿什么时候要孩子的事情，让余安顿了一下。
“余安的身体还没好，医生说现在适合生育，”裴燿给余安夹菜，“这事儿不用你们操心，我们有数。”
“怎么不操心？你弟弟的小孩都要出生了，你们还一点动静都没有。”裴母说，“不过主要得以小安的身体为主，这事儿不急，等完全恢复好了再说。”
余安咽下嘴里的东西，“谢谢妈。”
裴母又解释：“我们也不是催你们，什么时候生你们自行安排就好，但得计划上呢。”
余安不知该怎么答，只能礼貌地笑了笑。
裴燿这时候出声问了一嘴米楠在哪个医院生产的事情，把这个话题盖过去。
饭局结束后，裴燿送余安去赶飞机，和家人告别时，余安拥抱了一下米楠。
“一切会顺利的，注意补充营养，生个胖娃娃。”
米楠笑起来的时候很温软，身上木质玫瑰的味道淡雅清，“谢谢大嫂，也祝你演出顺利。”
去机场的路上，车厢里有些寂静，从上车后二人都没有说话，裴燿专心开车，余安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阵，裴燿开口：“我爸妈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他们没有恶意。”
“我明白，”余安轻声回应，依旧盯着窗外，并没有回头，“但是裴燿，有一点我不明白。”
“什么？”
“你想和我生小孩吗？”余安问得有些难以启齿，可还是问了出来。
裴燿不让他吃药，每次都戴套，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每天高强度的训练都可以承受，可在生小孩这方面，裴燿迟迟以他身体不好作为借口。
饭桌上裴母的那些话，余安不是不接，说接不了，因为关于怀孕的问题，他跟裴燿提过。
最近一两年乐团没有安排大规模的巡演，在这期间生孩子是最合适的，一旦开始忙起来，时间更是遥遥无期。
他们是商业联姻不假，培养出感情也是真，生孩子是必然的事情，余安是愿意的，可裴燿反复推拒的态度，让他摸不透。
裴燿沉默须臾，才开口：“对我来说，生孩子不是必要的，孩子有没有都可以，可你要因为这个去挨一刀，对你身体康复不利。”
“可医生也说，我的身体现在没有任何问题了。”余安看向他，“我的腺体要想恢复成没出事前那样肯定不可能的，难道我们一直不要小孩？你父母不会同意的。”
裴燿注视着前方的路况，平静的语气里透出一些不明显的冷意，“我说过，在你的健康面前，一切免谈。”
“你别这么霸道，”余安有些生气，还是温和地问，“我们不能好好商量？那如果是我想要小孩呢？”
裴燿干脆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