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睿蹲在他面前,粗粝的面容上带了些厌恶和不耐:“陈先生,唐总让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今天,给你个教训,你放心,不会要你的命,不过,你要挨住。”
陈星杰茫然的抬起头,疲惫和绝望的脸上似乎没有听懂谭睿的话。
谭睿伸手把陈星杰身上的T恤撕下一块揉成一团粗暴的塞在他的嘴巴里,陈星杰下意识的想把它吐出去,下一刻,谭睿就狠狠地一拳砸在了陈星杰的腹部。
陈星杰咬住嘴里被汗浸湿的布料,痛得闷哼出声。
紧接着,谭睿的拳脚落在了身上,陈星杰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他抱着头蜷缩在地上,鼻涕和眼泪像是被打了出来,将他整张脸糊得狼狈不堪。
痛,很痛。
但身上的痛好像都比不上心里某个地方,陈星杰的喉咙里有铁锈的味道,他不知道自己是被谭睿打得吐了血,还是自己把自己的牙齿咬碎了。
陈星杰没有选择还手,他也明白,自己这个身板,怎么可能是两个曾是雇佣兵的对手。
他坦诚的、结结实实的挨了这顿打。
也不知道他们打了多久,谭睿停下了了施暴的动作,单膝蹲下来,切住陈星杰的下巴逼迫着他仰起头,用手扯掉陈星杰嘴里的残布扔在一边,谭睿瞥了一眼布料上的血,心想莫非自己下手重了?
不过以他多年的经验,揍眼前的小白脸没用什么力气,再一看陈星杰嘴里血腥呼啦的样子,猜测他应该是咬到了嘴里的肉,便没在意。
“陈先生,这回你应该懂规矩了吧。”
陈星杰的眼睛里仿佛没有了焦距,他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两个字:“。。。。。。懂。。。。。。了。。。。。。。”
“那就好。”
谭睿很满意陈星杰的答复,把他扔在地上,和王羌扬长而去。
陈星杰躺在阴暗的停车场角落里,捂住他生疼的肚子像个疯子一样无声的又哭又笑,灰尘、泥巴、眼泪、鼻涕和血在他的脸上混合,看起来像个惨死的恶鬼一样瘆人。
陈星杰真的很想笑,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疯了,他侧躺在地上,笑得差点喘不上气。
嗒——
嗒——
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眼前被一个人的阴影盖住,陈星杰收敛起了笑容,顺着皮鞋往上看。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又是个熟人。
尤正城单手插在西装裤兜里,垂笑眯眯的俯视着他。
“哟,这不是咱们陈大明星嘛?”尤正城慢慢蹲下来身体,笑呵呵的仔细打量着陈星杰狼狈的样子,他的心情,真的很愉快,这样的愉快从他毫不掩饰的兴奋语气里凸显出来:“怎么了这是?怎么成这样了?啧啧啧,看起来真的好可怜哦,你知不知道,听到你从京市回了老家,我找你找的好辛苦啊。”
陈星杰用手撑着身体站了起来,用脏兮兮的衣袖抹掉眼睛周围的污物,陈星杰用红肿的眼睛盯着尤正城刺眼的笑容,但他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和尤正城对上,陈星杰明白尤正城这是来痛打自己这条落水狗了:“尤正城,你想做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哎呀,别那么戒备,”尤正城轻笑着开口:“刚才不是说了,你从京市离开后,我就到处在找你啊,哎,你别说,前天我才打听到你的住处,今天就来澄江了,本来是准备在这里吃点特色菜,刚巧,就看到你在饭店门口大喊大叫,缘分嘛不是,所以我就跟过来看看,没想到啊,”尤正城像是说起什么特别有的事情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就看到你被唐总的保镖脱下来打了一顿,咱们也共事过,我也想帮你,但我不敢啊,那可是唐总,谁敢得罪他呀,你看看,你都陪唐总睡了两年,如今都是这个下场,我们这种小虾米,唐总还不得给我皮扒了呀,哈哈哈,星杰,对不住啊,没帮上你,不过你也别难过,我帮你录下来了。”
尤正城举了举手里的手机:“咱得保留证据不是,到时候我你一份?再给小喻啊,陈总啊,刘总啊都看看,是吧,我们得从你这事儿上学点什么东西,毕竟你给咱们总结了经验,不该得罪的人,我们绝对不得罪。”
倘若今天站在尤正城面前的是半年前的陈星杰,在尤正城这段讥讽嘲笑的话还没说完,陈星杰的拳头已经招呼上了尤正城的脸上,但半年后,吃够了狂妄自大,不自量力所带来的苦,陈星杰再听尤正城的冷嘲热讽,他竟然不觉得愤怒。
“说完了吗?”陈星杰用食指蹭掉嘴边冒出来的血:“说完了就请让开,我还要去上班。”
“别急着走啊,”尤正城收了笑:“我从暨城过来,还没吃饭呢,咱们一起吃个饭?”
“没空。”
“我听说——”尤正城把手机揣回兜里:“你外婆生病了?是不是住在澄江市人民医院?我上午刚好去了一趟医院,听说你,缺钱?”
听到尤正城提起外婆,陈星杰心里陡然紧张了起来,陈星杰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猛地上前一把拽住尤正城的领口,恶狠狠地威胁他:“尤正城,你要是敢动我外婆,我会跟你拼命。”
尤正城嗤笑一声,嫌弃的一脚揣在陈星杰的肚子上,陈星杰本挨了唐家远保镖一顿打不说,他这段时间几乎算得上风餐露宿,身体早就不是原来可比,尤正城这一脚踢得陈星杰扑通一下跪在了尤正城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