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取晴目光猛然冷了下来,不管他听说过多少次这种事情,都还是会让他感觉到无比恶心。
[我家养狗,所以每天早上六点,晚上六点的时候,都会出门遛弯,那天我刚把毛毛拴好,打算出门的时候,就听到门口在很剧烈的争吵。
我那时候和岛田奈奈并不熟悉,所以在门后听了一会,听到她骂那个男人不配做父亲,凭什么用父亲的身份让她给赡养费。
那个男人就说……
‘那就以另一个身份给钱好了,当作是养……’]
女人有些说不下去那个词,她缓了缓才又继续说。
[后来男人还骂骂咧咧的动手,我就赶忙出去了,岛田被他用石头砸中额头,出了很多血。
我把毛毛锁在家里,赶紧陪她去医院,期间她脸色苍白,还说了两次肚子疼。等走到医院的时候,我就发现她下面流血了。
我也不是年轻女孩,对这些事都了解,所以当时就感觉不好,问她有没有男朋友,她说没有……那就是那个王八蛋的了。
她实在是太可怜了,所以产科手术的费用我给她垫付了,她也精神恍惚都没有想起来这件事,一直坐在病床上自言自语,说为什么要活着,那个混蛋为什么还不去死,妈妈什么时候来接她……]
女人叹气:“其实那时候我就应该注意到不对,她的精神状态太差了,应该早点劝她去看心理医生。”
香取晴目光里的神色冷的像是冰:“不解决根本问题,她就算去把心理医院买下来,也还是会抑郁。”
“说的也是……”
香取晴转身走向屋里,旁边的工藤新一凑过来:“她为什么和你说?她说什么了?你……怎么了?”
工藤新一被他脸上的表情吓了一跳,香取晴眉头压低,下颌线紧绷,刚才全力压制的杀气疯狂外溢,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
“我要他死。”
香取晴走进仓库,仓库堆放着各种建筑板材,不可避免的有些凌乱,但是地上却被收拾的很干净。
香取晴大跨步绕过地上的东西,工藤新一小跑跟在他身后,他一把撩开位于仓库角落的帘子,帘子在细细的麻绳上抖动,就像是女孩可怜又无依靠的命运。
帘子后只有几平米见方的空间,堪堪摆下床和衣柜,三个男人拥挤地站在小床边,听见他的声音回头看他,却谁都没有说话。
因为床头挂着的幅巨大的素描铅笔画,线条干净充满灵气,画中的少年向下俯身,张开五指,拼尽全力想要拉住什么。
素描画整幅没有颜色,只有少年的眼睛用色彩浓丽的油画棒上色,艳丽的银蓝色像是冬日最干净的晴空。
岛田奈奈每天闻着外面灰尘和潮湿的味道,做些世俗定义不应该属于女性的仓管工作,面对着让人绝望的父亲,还是会认真把自己清洁干净,躺在窄小的床上,看着画里的少年就好像看着神明,把他当做这黑暗生命中的信仰,期盼神明能再一次把她从地狱中救赎。
香取晴情绪激动下,猛然看到这幅画,脸色骤然惨白。
他想起来了。
他想起来她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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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曾经的数学和英语基础,除了国语外,高中的课程和国中的课程都没有给香取晴留下什么深刻印象,等到他发现他认为简单的课程,好像对于其他同学来说并不是这样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高一学年的年纪前三,是否能考第一,取决于他的国语分数。
分清楚其他人的要求是否合理,对他来说是非常麻烦的一件事,索性只要是来拜托他的请求,就全部答应。
因为这个原因,他在班级里人缘也不错,毕竟谁能拒绝一个愿意帮忙讲题做值日参加运动会的帅哥。
那段时间来找他表白的人也非常多,从抽屉里掉出表白信,书包里被塞巧克力,放学路上被堵都是常态。
香取晴自己其实是有些厌烦的,因为这些事他不得不和hiro分开行动,那时候他刚萌生隐约的好感,半夜做梦都是hiro的脸,却因为其他人不能和hiro一起放学,让他相当郁闷。
岛田奈奈就是其中一个。
香取晴其实记不清楚她和自己表白的具体经过了,大家都低着头,很多人他都只能看到一模一样的发顶。
他想起岛田奈奈是因为另一件事。
他路过天台的时候,看到她站在天台的边缘,校服裙摆被风吹的卷边,腿上有红紫的痕迹,如果换了其他单纯的高中生,或许都不会理解那些痕迹的含义,但香取晴很快反应过来。
岛田奈奈失神地看着几十米的高度,下一秒毫不犹豫地迈步。
一只手猛然抓住了她,那双银蓝色的眼睛澄澈干净,比今天布满乌云的灰色天空更像是天空。
岛田奈奈瞪大了双眼,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人希望她活下去,有人会为了她活下去而努力。
这是,她的神明。:,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