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安蒂突然吹了声口哨,伸出指尖在虚空中点了点,示意苏格兰去看:“那里。”
其实不用她指,苏格兰也已经看到那个人了。
青年带着黑色的鸭舌帽,银灰色的长发在脑后高高束起,身穿和旁边混混们相同的黑色套装,身材修长高挑,右手反手拎着棒球棒。
每个试图靠近他的人,都会被他用棒球棒狠狠击打在后颈处,只需要一下对方就会软倒在地,连哀嚎着向外爬都做不到的昏死过去。
他机械性的重复着挥舞棒球棒的动作,这种单调的动作放在他身上,却处处充满着暴力美学的味道。
黑色的卫衣袖口被他撸到肘部,露出的小臂在黑夜中白的发光,苏格兰在高精度的狙击镜中,甚至还能看到对方用力间手背上起伏的青色脉络。
他所过之处很快清场,就像是尖锐滚烫的餐刀切进黄油那样在人群中畅通无阻。
当站着的人越来越少的时候,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个下手狠厉的家伙似乎是在无差别攻击。
“这个家伙不是我们的人……呃啊!”
男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后方袭来的棒球棍击倒,巨大的力量几乎让他怀疑自己的颈骨已经碎裂,他最后的意识就是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感觉四肢瞬间麻木,恍惚间看到晴空一样明丽的色彩从视网膜上划过,美的像是幻觉。
青年跨过地上的‘障碍物’,目光在周围的车牌号上环视,很快锁定了[37-74]这个目标,径直走过去。
在空地上打群架的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而真正拿捏着帮派记忆的则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这些人远比他们表现出来的更惜命。
因为害怕受伤,所以这些人躲在车里不会露面;为了巩固权力,他们今夜又必须到场;又因为担心被警方抓住持有非法武器的把柄,所以今晚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连枪都没有带。
这刚好给了他行动的方便。
不然以这些人的谨慎程度,给他们的暗杀工作真的增添了不少烦恼。
青年抡起棒球棒重重地砸在防弹玻璃上,玻璃在棒球棒下很快出现蛛网般的裂痕,但却没有破碎。
他砸了两次很快放弃,他并不喜欢没有效率的工作方式。青年绕着车走了半圈,停在了机关盖前方,一把掀开机关盖,扭开油箱从兜里拿出盒火柴,擦燃、丢。
然后后退两步看着熊熊的火焰窜起,烘烤的人皮肤滚烫。
车里的人很快就忍不住了,拉开车门连滚带爬的滚下来,本来就稀疏的头发还被撩焦了一半,可笑的挂在头上。
青年用棒球棒顶住对方的肩胛把人掀翻,男人下意识地蜷缩脆弱的腹部,抬头看到对方的口罩微微动了动,似乎是说了什么,但是被旁边的哀嚎声和火焰燃烧噼啪声盖了过去。
青年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扯掉了口罩,露出线条流畅的下半张脸,因为刚刚运动过的缘故,冷白色的脸上浮着浅淡的红晕,在这个疯狂的夜色中,像是浮世绘中描绘的艳鬼那样摄人心魄。
“山下一郎?”
男人被这声音一激猛然回神,想要翻身跪倒,却被肩膀上的棒球棒压制住了动作,只能继续瑟瑟发抖:“是、是我……请不要杀我!!您是和那些大人们来自同样的地方吧?是为了那件事来的吧?只要再给我一周的时间,我肯定能把丢掉的货找回来,我保证……不!五天,三天!只要三天我就能找回来!”
棒球棒再次在男人的肩膀上用力捻了捻,青年有些恶劣地看着对方瑟缩:“我怎么相信你?”
男人像是看到了希望:“我……那边车里是我的女儿,你们可以把她带走当人质,我到时候一定会带着货物来赎人!请您相信我!!”
“那听起来真不错……”
“香取晴。”耳麦中再度传来琴酒的声音:“做你该做的事情。”
“啧。”青年无趣地啧了一声,依旧没有回应对方,直接摘掉耳麦扔进火里。
心情糟糕的他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可惜像是你这样连女儿都能出卖的人渣,真是让人不敢相信,所以你还是去死好了。”
说着这话,他松开了压制着男人的棒球棒,男人立马翻身像是狗一样四肢并用向远离他的方向爬去。
青年慢条斯理地撩起卫衣下摆,从腰上解下事先藏好的手枪,瞄准那家伙的脑袋,开枪。
“香取晴——”
带着墨镜的卷毛警官终于敲碎了车玻璃,把脑袋从相隔了这里有些距离的车后座上探出头,正看到香取晴开枪的动作,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个既让他熟悉又让他陌生的人。
他不明白只是短短半年,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青年转身回头,橘红色的火光给他的身影镀上暖融融的光晕,他用掌根抹去脸上的几滴鲜血,然后顺手摘掉了有些遮挡视线的鸭舌帽,高马尾扬起露出下面被挑染成青色的头发,那双颜色秾丽的银蓝色眼睛,漫不经心地看过来却又很快移开。
是他。警官先生的瞳孔紧缩,竭力想从破了洞的窗户里钻出来,但却不幸被卡住,他一边挣扎,一边吼道:“香取晴!你给我过来!你这么长时间去哪了??香取晴!!!”
他像是即将淹死的人那样剧烈挣扎,挣扎的过程中,手在玻璃上划的鲜血淋漓——他只是想要一个真相!
“那时候…那场爆炸案!是不是你在现场?!你之后去哪了??你的手镯我捡回来了……你别走!!你要是敢走,我回去就把那东西丢掉!!”
青年的背影在他是视线中逐渐远去,连头都没有回,徒留他在原地挣扎。
“香取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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