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走廊走了一圈,严拓已经需要用手撑在墙壁上才能让保证身体不倒下去,胸腔起伏时会传来刺痛感,气管里像埋了刀片,每一次吸气和呼气都会划下血淋淋的伤口。
好在这时他看到护士站的台面上摆着一束白色的花,花瓶边缘还带着水珠。
渐渐平复了气息,严拓松懈了紧绷的神经,走过去对问他怎么了的护士说:“不好意思,这束花可以还给我吗?”
他的嗓音还没完全恢复,说话听起来很沙哑,音也不完全准确,需要很认真咬字才能让人听清楚:“明天我会重新买一束给你。”
护士认出严拓是今天刚转过来的病人,当即摆摆手说:“不用,这本来就是阿姨拿过来的。”
她笑着直接把花瓶递过去:“你拿回病房养吧,每天看着这么漂亮的花,病也可以好得快一点。”
装了水的花瓶对严拓来说很沉重,但他拒绝了护士的帮忙,自己抱着回了病房。
严妈回来的时候看到床头摆着的花愣了下,没说什么,只是在之后每天都定时给花换水。
可即便如此,一个礼拜后,这束被精心照顾的花看起来还是要枯萎了。
严拓坐在病床边,视线望向已经微微往下垂的花,一动也不动。
他能从早到晚一直这么坐着,可水换得再勤也阻挡不了花朵的凋零。
临床住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性,看到严拓对这束花这么上心,给他提了个主意,告诉他可以把花晒干做成干花瓣。
“这样它就可以一直陪着你了。”女人笑着说。
这束花最后陪伴了严拓很久,跟着他出了院,去了外省的疗养院,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最初的主人身旁。
严拓小心将它封存在程延林最喜欢的武侠小说里,如同保护自己的思念,等待翻开书的那个人。
严拓很心虚,于是决定不予回答,转身走回厨房,打算羊排和牛排都做。
他把肉放在案板上,洗干净手,还没来得及擦干,就被身后的程延林拽进怀里,低头吻住他的唇。
严拓只慌了一瞬,随即就闭上眼睛,顺从地任由程延林强势掠夺走本就稀薄的氧气。
不大的厨房被温腻的气息充斥,在一阵眩晕中严拓似乎闻到了淡淡的甜味,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也许是他的错觉。
他被亲到浑身软,需要紧紧抱住程延林的腰才不至于倒下,可即便这样程延林还是不松开他,压着他索取无度。
他们谁都没听到客厅开门的声音,直到严妈走到他们身后,惊呼了一声,才打断了他们。
严拓立马把程延林从自己身上推开,慌乱地转过身,试图躲避现实。
反倒程延林一脸镇定,甚至先抬手擦拭去严拓嘴角的口水,才转过身礼貌地叫了声阿姨,看到她手里拎着购物袋,还亲切地问她买了什么。
严妈半天都没说出话来,没从刚刚的冲击画面当中回过神。
气氛有一丝丝尴尬。
严拓不管了,索性把厚脸皮的程延林推出去,反手关上了门。
于是程延林和严妈坐在沙上,一起无言地看着电视。
电视节目里热热闹闹,客厅里鸦雀无声,只能时不时听到从厨房传来勺子掉在地上或者酱油瓶倒了以及找不到大葱放在哪里的声音。
程延林忍住想去帮忙的冲动,抬头看着电视屏幕上一群不认识的人嘻嘻哈哈地玩无聊的游戏。
最先忍不住的是严妈,她脑里混乱一片,想问的有很多,最后犹犹豫豫,看了程延林好几眼才问出口:“小程。。。。。。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和朋友合伙开公司,”程延林说,“规模不大,但效益还可以。”
严妈似懂非懂地点头:“哦,开公司的。”
之后又陷入沉默,严妈拿起桌上的水蜜桃叫他吃,程延林说谢谢,拿在手里没动。
“你和拓拓,”严妈似乎找不到准确的措辞,“在一起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