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局上觥筹交错,本质无非是利益交换,不是你恭维我,就是我恭维你。
程延林不喜这种场合,但也无可奈何,即便他是被恭维的,也要给出对方这个机会。
几杯酒下肚,他不咸不谈地听着对方的吹嘘,时不时点个头以示自己在听。
好不容易结束,对方又说安排了唱歌,让程延林一定要赏脸。
程延林不想赏脸,起身说有事要先走,最后还是被强迫地拉走了。
到了会所,刚进包厢没几分钟,领班就领着几个花枝招展的女人走进来。
程延林不知道杨如东平时都是怎么和这家公司来往的,但他相当厌恶这种活动。
对于对方的眼神暗示,他直接了当拒绝道:“不用了。”
哪想那人会错意,转头对领班说:“再换一批来。”
领班眼色也快,下一批进来的风格显然和刚刚不同,变成了清一色清纯系,对方一脸我懂你吧的神情,直接招呼一名女生坐在程延林旁边。
程延林脸色已经黑下来,但不想把场面搞得太难看,拿起杯子喝了口酒,压下了情绪。
坐在旁边的女生看起来有些胆怯,脸上生涩的神情拿捏得很到位。
她先轻声自我介绍,见程延林没反应,也不多话,主动填满酒杯后就静静坐着。
其他人已经玩起了兴,程延林面无表情抬手看表,又掏出手机看了眼。
“您在等电话吗?”女生的嗓音很清脆,并不扰人,尤其在包厢内狼哭鬼嚎歌声的衬托下。
程延林放下手机,漫不经心扫了她一眼,随即皱起眉头:“你多大了?”
包厢内灯光混乱,闪烁着乱七八糟的霓虹灯,但还是不难看出女生妆容下青涩稚嫩的面孔。
她有些紧张:“二十岁。”
程延林上下看她一眼,不好辨认这话的真假,但同时也被吵得头痛欲裂,耗尽了最后一丝耐心。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握在掌中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铃声泯灭在嘈杂的环境中,却很准确传入程延林耳中。
他顿了下,抬起手机屏幕,看到上面显示的名字,盯了好几秒才长长舒了口气。
程延林不顾女生在说什么,直接起身走出包厢,在稍微安静的走廊上接听了电话。
“喂。”这个字的音还算镇定。
“对不起对不起,我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严拓焦急又慌乱的声音在那头响起,拼命解释自己为何突然消失,“因为有事我提前回家了,一直在客厅跟我妈聊天,手机放在房间没注意到,刚刚才充上电,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你已经下班了吗?”
程延林后背靠在墙砖上,举着手机贴近耳边,头微微垂着,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
最后他只平静回答最后一个问题:“还没有。”
“这么晚还没下班吗?”严拓顿了下,“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不在公司。”
“你在哪里?”
“出来唱歌了。”
“啊,”严拓说,“我还没听过你唱歌。”
严拓站在房间窗户边,原本急切懊恼的心情因听到程延林的声音而渐渐平息,他手扶在窗沿上,抬头就能看到夜空中挂着的月亮。
“我没有唱,只听他们唱了,很吵。”
程延林的语气虽然没有变化,但严拓莫名听出一丝委屈抱怨的意味,所以不自觉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