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虽然其他同事纷纷来安慰他,但严拓还是心情低落到极点,午饭都不想吃。
他一个人坐在楼梯间,一遍遍复盘自己犯的错,不断推敲其中每一个细节,就是想不通自己怎么会这么蠢。
手机铃声响起第一声时,他没有任何反应,直到都快挂断了才反应迟钝地掏出手机。
来电人是程延林。
严拓将手机贴在耳边:“喂。”
那边安静了一秒,似乎是只从一个字就听出严拓的情绪不对,问他:“你怎么了?”
严拓不想表现得太懦弱,于是闷声说:“没怎么啊。”
程延林放弃追问:“你现在在哪?”
“楼梯间。”
“在楼梯间干什么?”
不知不觉严拓说了实话:“反省。”
“反省哪件事?”
“你说的好像我有很多事应该反省一样。”严拓伸手扣了口墙壁上的灰。
程延林轻笑了一声:“不是吗?”
楼上忽然传来消防门被推动的声音,严拓下意识抬头望去,手机听筒传来中断的嘟嘟声。
刚刚正在通话的人从楼梯上走下来。
严拓没数过自己几天没见过程延林了,但应该很久了,因为他真的非常想念程延林。
“说吧,怎么了。”
程延林走下来,屈腿和严拓坐在同一层台阶上,语气很自然。
严拓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指戳了下他的脸,问:“你是真人吗?”
“是,”程延林抓住他的手,“别乱戳。”
“你出差回来了?”严拓还是问。
“刚回来,”程延林没放开手,就这么一直握着,“你在反省什么?”
严拓把自己犯的错讲了一遍,程延林听完后侧头看他:“就这个?”
“这还不严重吗?”严拓有些郁闷。
程延林轻轻捏着他的手指:“我第一份工作把公司的进价单给了客户,后面项目直接黄了,公司因此损失了很多钱,大概是我当时年薪的几十倍。”
没想到程延林也犯过这种低级错误,严拓问:“然后呢?”
“然后被当时的领导大骂了一顿,全公司通报批评,每个同事都收到我被处分的邮件。”
“后来损失的这些钱我又挣回来了,那年还升职了,没有人再提过我之前的失误。”程延林终于揉捏够严拓的手指,松开了它,“就连现在的安迪,拿着你好几倍的工资,今天早上还把咖啡洒到了非常重要的一份资料上。”
严拓看着他没说话。
“如果每个人犯了错都来楼梯间反省,这里该挤得站不住脚了。早知道我应该叫安迪过来罚站,正好可以陪你一起。”
“那样安迪好可怜。”严拓小声说。
“你就不可怜?”程延林站起身,牵住他的手腕,“起来吧,去吃饭。”
严拓被拽起来,和走进楼梯间的心情完全不同,推门走出去时胸口堆积的郁闷一扫而空,身体都轻飘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