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伤成那样,不上药怎么行。
他就进去看看她,把药给她。
若是她肯服软,那昨天的事情就算了。
6淮推门进去,两人四目相对,双双愣住了。
这个房间,还是吴姨昨晚给他看的那一间吗?
6淮有一瞬间都怀疑自己走错了。
眼前这个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纷乱的杂物全都被清理掉了,床上铺了簇新柔软的垫子和床单,甚至脏兮兮的墙壁上也被贴了白纸。
童昕穿着一套黄白格子的睡衣,盘腿靠墙坐在床上,床上支了一个折叠小桌,上面放着一小盆洗好的树莓,她一边吃树莓一边追剧。
剧是那种绝世小甜剧,童昕嗑cp嗑的正上头,笑得眉眼弯弯。
尽管精心布置过,但这里还是挺简陋的。
可整间屋子里就是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馨味道。
对比之下,6淮一下子就感觉楼上那间装修华贵的大卧室,反而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童昕抬头看到6淮的一瞬间,嘴角弯起的弧度立马就不见了,整个人炸了毛的小猫似的,浑身都透着戒备:“你来做什么?”
“你没拿药,我给你拿过来了。”
6淮一面说着,一面走了进来。
他坐在床边,不由分说拉过童昕的手。
她的指尖沾上了树莓的汁液,红红的,带着树莓果淡淡的甜香。
6淮却皱起了眉。
童昕昨晚手上的水泡,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破掉瘪了下去,那些树莓的汁液浸润了一部分结痂的痂皮。
“你是不是不知道疼?对自己的伤口能不能上点心?到时候要是留了疤消不掉,你哭也来不及了。”
6淮语气透着浓浓的不悦,手底下的动作倒还算得上轻柔。
他拿着棉球一点点把童昕手指上的树莓汁液清理干净,然后仔细替她上药包扎。
童昕全程也没躲,也没跟6淮辩驳什么。
她很想骂6淮,问他是不是脑子坏了,但是看到6淮额头上包着的那厚厚的纱布,怕6淮秋后算账,到底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只小声嘟囔:“留疤就留疤。”
留个疤而已,又不是要死人,她根本不在乎。
他嘴角带着一丝嘲弄:“你倒勤快,把这里收拾得这么认真,你是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再也不出去了?”
6淮那话不中听,童昕毫不客气地呛了回去:“横竖是要住一阵子的,我乐意收拾便收拾,你管得着吗?难道女佣只能收拾外面,不能收拾自己的屋子吗?”
6淮看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摆烂样儿,拿她没办法:“水泡怎么破掉的?”
“你觉得呢?我又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可以慢慢养伤,我现在是女佣哎,我要干活的,磨破水泡算什么,没磨出来新的水泡就算好的了。”
童昕气鼓鼓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有点嗔怪的意思。
她的嘴唇上也沾染了树莓的汁液,这种天然的莓果色,看着诱人极了,她说话时一张一合的,6淮突然就有了想上去嘬一口的冲动。
一定很甜。
6淮这么想着,鬼使神差就低下头,循着童昕的唇瓣吻了过去。
唇齿相依,树莓酸酸甜甜的果香在彼此的口腔中蔓延开来。
6淮主导着,渐渐加深这个吻,童昕挣不开,便由着他了。
一吻结束,两人的心跳都失了节奏。
6淮微微喘着粗气:“童昕,别无理取闹了,你给我道个歉,昨天的事情,就翻篇了。”
他在给她台阶下,童昕不傻,她自然是听出来了的。
她知道,6淮现在手里捏着她的把柄,也捏着简风的命,她应该讨好他才对。
她也知道,昨天的时候其实她的态度也不好,过于情绪化,甚至还动手打了6淮。
可是,6淮昨天的话,真的伤透了她的心。
他那样侮辱她,却还要她先低头认错。
永远是她认错,永远是她服软。
她真的觉得自己好心累。
这种累,比她做女佣时身体上的操劳更让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