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江思印敏锐地察觉到他爹的笑容有些不对。
“小印,对不起。”妇人苍白的脸上都是泪,“是娘没用,你没有弟弟妹妹了……”
北风呼呼地吹着,风中传来狼的叫声。
桑雅爹正好从外面回来,就听到闺女要学医术,而且大师还答应教她医术,顿时喜得不行。
“双胞胎?!”
他的手很稳,动作很轻,就就连最巧手的木匠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七岁时的他不懂为何爹会抛弃他出家当和尚,结合他爹今晚说的话,十一岁的他终于明白。
“宿主,你儿子现在是真的睡着了。”系统的声音在江河脑海里响起。
和尚的声音越发沙哑。
黑暗中,江思印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睁大眼睛,他睡不着。
不像现在,被窝里暖洋洋的,被子是很贵的棉被,厚实又松软,还带着阳光的味道。
“爹……”江思印睁开眼,额头都是冷汗,他死死抓住和尚的衣角,痛苦地呐喊,“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当和尚?”
江思印翻了个身,避开那只手,紧紧地咬着唇。
两个孩子啊,她觉得欢喜极了,一次生两个,就算以后再无孩子出生,她跟丈夫都满足了。
可是当他江河的儿子,他不用懂事,也不用成熟,他只要快快乐乐就行。
桑雅娘先是为女儿高兴,随即又叹气,“桑雅不识字。”
他爹以为自己出家是摆明自己的态度,爵位留给继母生的叔叔,他作为一点威胁都没有的孙子,就能安安生生的在江家活下去。
现在他住的帐篷很大,这张床也很大,就算他在上面打滚儿都不会掉下来。
即使他调皮,即使他不乖,也永远不用担心会被人驱赶出去的家。
穿着僧服的和尚走进来,就像无数睡前看儿子有没有踢被子的父母那般,将儿子放在被子外的手塞进被窝里。
即使曾经失去记忆,江思印也花了很长时间才能习惯毛皮被子的味道。
江思印的手不禁握紧成拳头,心下愤懑,他从未问过自己,他怎么知道自己就想留在富贵窝里?根本就没人给过他选择!
他仔细地打磨手上的小玩意,直到入手光滑为止。
等他长大后,一定要让清远侯府好看!
“小印!”江河飞快地过去搂住他,焦急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头疼?”
江河坐在床边,看着黑暗中孩子的轮廓。
脑袋仿佛要裂开一般,江思印额头都是汗。
现在他的腿脚有力,仿佛自己的腿脚从未受过伤,据他所知,中原有这般医术的大夫都没几个。他的想法和桑雅娘一样,女儿只要学会一星半点,足够她嫁人后备受夫家重视。
突然,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不过在孕妇担忧的目光中很快便抚平,脸上露出安抚的微笑:“不必担心,你的身体很健康,孩子也很好!贫僧只是有些吃惊,很难得见得双胞胎呢。”
铁满部落有不少顽固分子,掌握兵权的贵族说不定会更喜欢游移的生活,等他们发现被安定日子腐蚀的牧民战斗力大减后,他们肯定不会善罢干休,说不定会选择和中原开战,到时他和江思印的处境会变得尴尬。
再后来,是妇人失去神采的眼睛,她伸出手,想抓住儿子的手,最终却无力地垂下……
江河说:“就快好了,希望小印喜欢。”
江思印知道大部分蒙古包里没有床,毛皮毡子往地上一放就是床,每到冬天时,他总觉得很难熬,那冷气从地底一股股地往上冒,他在毛皮毡子里冷得瑟瑟发抖,一整个晚上,他的脚都是冰冷的。
“抱歉,小印。”和尚清朗温润的声音在黑暗中有些低哑,“爹一直找你,爹那时候真的没办法,如果不出家,爹和你都活不成……”
江河平静地道:“等时机成熟,我会陪他离开草原,尽量减少草原文明对他的影响。”
鹦鹉站在架子上看他,夜深人静,怕吵到隔壁的江思印,一人一鹦鹉只能在脑海交流。
“抱歉,小印,娘不能陪你了……”
虽然他失去了记忆,但中原的字还是认得的,这几个月,跟着和尚爹生活,可能是有疼爱他的亲爹在,他终于陆陆续续地记起了一些事。
娘死后,他爹就出家了,是因为爹心里只有娘,所以他一点都不重要,是吗?
今天真是喜事连连,一下子多出两个孩子,谁能不高兴呢?他唯一担心的是两个孩子,要承受两份痛苦,孩子他娘不好生。
桑雅娘不禁摸着自己的肚子,很快脸上就露出欣喜的笑容:“难怪我这肚子大得这么快。”
他抱着自己的脑袋,蹲在那里,尖叫声变成了痛苦的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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