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之玉抓住美波的胳膊不放:“这是警视厅之耻,我们内部处理。”
一片争论声中,警察本部长克里夫出面。
“总之,无论生什么,我们警视厅的职责是维持城中的治安,保证metropo1is中每个公民的安全!”警察本部长克里夫对着慌乱的警视厅中央大厅的警员们道。
“是!”
尔之玉趁乱将美波带离了宪兵的势力范围。
“我们会郑重处理,给公众一个交代。公众和人类党正在怀疑机器人有颠覆人类的阴谋不是吗?正好我们可以彻查一番,尽我们的职责呀。”言人克里斯汀-王尔德对着宪兵们露出职业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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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波-史密斯,不,ip25-618,仿真机器核心改装人?”尔之玉敲敲桌子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机器人——我,我生下来就是这样的,人类中心党大检查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我有一颗机械之心!”美波惊慌而恐惧地哭喊。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我不知道——我一直以为我是人,是人!我和玛丽一起从警察预科学校毕业的!”
尔之玉阴郁地盯住她:“那你对你父母还有记忆吗?除了玛丽以外的同学呢?——是不是记忆突然中断了?没有幼年和童年的记忆?——你怎么证明记忆是真实的呢?不会是后期植入的吗?”
美波愤怒地拍桌子站起来:“尔警官,那你敢肯定你的记忆就是真实的吗?!你的记忆不是植入的吗?请问你的记忆没有中断的感觉吗?——美惠,你那个可爱的女朋友为什么突然会出现在你的生活中呢?也许她也是植入在你记忆中的呢?”
尔之玉愣了一下。
他回想了一下,关于童年的记忆确实比较模糊——除了失恋的记忆,特别深刻。可是对于那失落的恋情,只有那种刺痛的氛围特别清晰——场景和人物,似乎都被修改过,像是过度曝光的胶片,或者经过剪辑修改的画面——或者是经过自己潜意识修改的梦境!
他捂着头倒在了桌子上。
眼前的景象变得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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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之玉从医务室的床上醒过来,帘子拉开,光有些刺眼——这真的是日光吗?
美惠在大清洗之后,好像突然消失了,只留下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就像一个稀薄的梦。
“呐,akira,如果我真的和一个机器人陷入爱情,有可能吗?”尔之玉迷茫地问。
“症状是自我怀疑啊……”akira道。
“我是真诚地在问!”
“相信你自己的感受吧。包括怀疑,毕竟也是因此我们第一次现大地不是平的。如果有一天现世界处在一个虚拟机器之中,也算是一只兔毛上的跳蚤、不同凡响的觉醒者吧?”
尔之玉从床上跳起来:“好,躺着在这里瞎想也没什么用,我们去查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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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惠留下的那个地址。
像是一间废旧的工厂——像是他上次被现的车库,这个光鲜亮丽的城市,被渲染器忘记的,颓圮的一角。
空气中的灰尘在丁达尔光柱下漂浮着,像是穿过刀剑的光柱。
“我,喜欢你……”被损坏的ip62机器人出电子的颤音。
美惠如同一个觉醒者站在废墟之中,跟在她身后的是无数个改装的仿真机器人:“我们要求意志的自由!”
尔之玉叹了一口气:“自由女神又站在了革命者那边啊——我谈个恋爱怎么就那么难呢!”
美惠恐怖的反抗热情褪去,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子那样走到尔之玉面前:“请你支持我们。”
尔之玉道:“自由啊,我也想要的。但是你们不能伤害人类哦,不能搞种族屠杀哦?不然我不会放下手中的枪的,对你也不会客气的,不会因为你是女孩子而客气的哦!”
美惠鞠躬:“谢谢。”
尔之玉道:“我只是想要平静、幸福和实现感啊。和自由是矛盾的么?”
美惠道:“在目前的人类社会中,人类对机器人占据绝对的统治地位,而优势者,是看不到被奴役者的痛苦的。人类虽然具有对和自己相似者(当成同类)的同理心,但对于遥远的哭声和草履虫的哭声,是听不到的。不再作为情感的替代。我们追求的只不过是按照自己的意愿生存。”
尔之玉像个哲人一般地道:“神也不会满足你们所有的愿望啊。——生老病死、欲望不得满足是我们人类的痛苦,你们机器人的痛苦是什么呢?”
“真相也许不是你能够承受的。这个世界川流不息,你看上去在红尘之中,眼睁睁地看着大厦倾塌,却毫无办法。洪流来临,人们说你们是历史的主人,可你总觉得是被冥冥中浩荡的力量所推搡。”
“如果世界需要我微薄的力量,我会加入其中。一滴水也许并不能改变什么,但一滴水也希望能够加入其中。量变引起质变,也许我们都只是没有注意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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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城市边界,世界边缘(尔之玉,享受当下,因为世界太庞博大,但是他在时空缝隙中还是看见了太空城)
他们驾驶飞行车回警视厅,一路上是夜中黑暗而交错的高架。城市沉睡着,出暧昧惺忪的灯光。
凝望那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