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感觉知道了关于西王母和人鱼种族的秘密,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加略·卑路阿奥依应当是蓝迦楼和一切原琮的基因原型。——蓝迦楼?不就是加略·卑路阿奥依的转译吗?
直觉告诉他,这里面隐藏着和昆仑西王母以及人鱼有关的,巨大秘密。
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在克军面前提起蓝迦楼。
他只能求助于秋原君,希望他能将他所知道的关于蓝迦楼的一切据实以告。
“蓝他虽然是源姓出身,而且也是贵族,却并不是十二父氏的后人,这令我很奇怪了一阵子,而且——伊似乎没有童年,伊在少年时出现,仿佛一出现,就是设定好的,记忆、学识和忧伤,仿佛有着很长的前世。
伊对我说过,伊常常做同一个梦,飞船获得了自主生命,舰队消失于火雨之中,群星的光芒被折弯,时间的河流开始紊乱。明明是近在手边的人,却跌入另一条时间的河流,仿佛所在的空间不是平整的,而是像一本合起来的书页,每走一步就进入一个世界的切面。
伊热爱艺术,擅长音乐和绘画,还给我看过一张素描,像是一个大厅的内部,里面充满了管风琴一样的机构。伊觉得伊来自那里,好像一直在寻找什么人,但却总也想不起来。伊只是说,是那个人将伊永远地封印、关闭在时间的囚笼之中的,伊要找到他,才能获得解脱。”
“那个人是女人吗?是克军吗?”
“是个女子,是个硕人。伊说,和王上、大公子依稀都有点像,伊还说,如果能够得到大母神树的允许,恢复记忆,也许就能解答这一切了……”
“等等,你说进入大母神树的庙?他,蓝迦楼不能进入吗?”
秋原点点头:“御台阁大人,您正是因为成为王上的正配偶所以才有资格进入的,一般的嗣人是不得入内的。”
梅司感觉好像一块一块的拼图在脑中愈合,好像什么巨大的图景就要水落石出:“所以蓝迦楼要求克治公子抛弃一切,和他一起进入大母神树神庙——然后生了什么?克治公子自杀了么?克治公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蓝迦楼呢?你不是说他们私奔的时候事故去世了么?”
秋原被他的猜想吓了一跳:“我,我从没想过这之中有什么联系。蓝迦楼的致命伤正是在大母神庙中受到的——伊好像碰触了伊不该碰触的东西,好像想要启动什么装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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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原!你好大胆!是谁给你的胆子,敢透露本王的过去,敢窥视本王的内心!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涉足你不该涉足的深渊——你也想阿重瑕一样,想要反吗?”
克军暴怒,抽出雪白的刀刃,直刺过来,要杀掉秋原。
这是权力巅峰的疯狂和没有节制。
梅司上前几步,他很少和克军这样正面对峙,但是他虽然温和,却并不是个胆怯的人——他拦在了克军的白刃前面——他双手合十,抵住了那雪白的、杀气腾腾的刀刃!如同一个僧人,不持武器,却坦然立于猛虎之前。
“克军,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你这样一直自己欺骗自己,是无法获得真正的勇气和解脱的。真正勇气的第一步,是诚实地面对自己。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不要再用过去的伤痛折磨自己,再折磨别人,这除了伤害你值得信任的人,没有任何用处。”
“你,也敢违逆本王吗?!庞培已然和元老院勾结在一起,要反了,你要和他们一起,反对我、孤立我,和我作对吗?——你也想看本王的笑话吗?”
“不是的。”梅司看着她的眼睛,“克军,人需要直面自己的痛苦,用虚假的替代是不行的,一千个一万个都不行的,因为那都不是真实。”
克军杀气腾腾的眼睛里贮满了泪水。
“你会后悔的,我不是要反对你,我是要告诉你,你可以战胜这些伤痛。当有一天,你可以完全地跨过这一切痛苦的回忆,把它们当做头上的落花轻轻地拂去,到那一天,你会因为伤害了秋原君而后悔的。到那一天,你会明白,这些都不算什么,我不能让未来的你,因为一时的激愤,失去一个忠诚的朋友而后悔。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你可以跨过这些,现在的你需要的只是真实的勇气,就像我面对你已经不爱我的事实一样。这可能是我能够帮你的最后一个忙了——面对自己真实的痛苦,用虚假的东西掩饰、替代是不行的——没有那么难。”
梅司知道这是告别了。
他曾预感到自己和克军的爱情走到了尽头,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可是当诉诸了话语,原来没有那么难。
虽然他们都已经清泪满襟。
他告诉了克军关于tRee的前三个梦。
克军接受了提议,复制了完整的蓝迦楼,带着记忆的加略·卑路阿奥依。他们集中于大母神树的神庙,神庙为他们展示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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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神,被封印的第十三个父氏,蓝迦楼的原型——加略·卑路阿奥依**
“我一直在找她。在起伏的人海之中,在时间的紊流之中,在基因频率的轮回之中,在dejaVu似曾相识的梦境中。
可是我彻底丢失了她。
我成为昆仑号的祭司。
被不断复制,一直跟随三先知的足迹,被不断地唤醒,连记忆也被复刻在dna和pn结的编码之中,永不得安宁。
我没有想到她是认真的,她真的一直在寻找杀死我们的方法——昆仑号修葺完成的那天,她真的没有忘记,害死她朋友的仇恨。美狄亚,美狄亚,她像美狄亚一样杀死了我和她的三个孩子,将大脑献给昆仑号,唤醒了本来被彻底击败的硅基生命,诞生了不该诞生的碳—硅杂种生命。一切的开始,就是时间彻底紊乱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