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纳撒尼尔和洛基看着对方脸上可疑的黑眼圈面面相觑。
“你也没睡好啊。”
“是啊，哈哈。”
简单的寒暄过后，一阵无言的尴尬席卷而来。
就像是较劲儿一样，两个人杵在走廊里谁也不肯先动一步。
旁边巡逻的士兵向他们投来匪夷所思的目光，随后像是再多什么脏东西一样快步逃离了现场。
“……你们在做什么？”
弗丽嘉急匆匆的脚步在楼梯口停顿了一下，犹豫着试探道：“吵架了？”
“没有。”
“怎么可能。”
好吧，看来是没吵架。
纳撒尼尔脚步轻快，主动迎上了她：“是要去看看海拉吗？我们走吧。”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弗丽嘉微笑着握住妖精的手，那双暖棕色的眼睛里盈满了柔软的感激。
在这一刻，她只是一位担忧着自己孩子的母亲。
“哦，各位，”一旁围观的小王子忽然插话道，“介不介意带上我一个？”
“我想，我那位素未谋面的姐姐或许会想见到我，”他微笑着，“毕竟，我们都是在阿斯加德格格不入的存在。”
欲望，野心，是他们潜藏在内心，也是在阿斯加德这样的世外桃源，最不需要的两样东西。
他们是同类，是披着羊皮的狼，是盘桓在丛林树梢上虎视眈眈的毒蛇。
捕食者之间，应该会有不少共同话题。
他很期待。
传说，赫尔海姆是亡者的国度。
那里终年不见阳光，没有四季，嶙峋乱石遍布其中，星点磷火忽隐忽现，连成一条美丽的长河。
“海拉，不出来看看你的教父吗？”
穿过钢铁铸就的树林，弗丽嘉缓步走在焦黑的大地上，呼唤着自己许久未见的长女。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有一些活泼的磷火团子悄咪咪的凑到身边，黏住他们的衣角。
“你知道吗，这些小东西都是死去的生灵的灵魂。”洛基与纳撒尼尔并肩走在弗丽嘉的身后说悄悄话，“据说环绕着阿斯加德的那一片云雾就是他们做的梦境。”
纳撒尼尔也悄悄说：“那一定是很美很美的梦。”
他也见过那片云雾，暖融融的底色配上浅粉和淡紫，亲亲密密的叠在一起。
“像棉花糖，或者是蜂蜜，总之看起来就是甜滋滋的样子。”
他拍板道。
“还有——”
小王子拖长了音调，满意的看着身旁的妖精对他投来亮晶晶的目光。
“你应该知道现在阿斯加德民间流传的小说吧？”
纳撒尼尔点了点头，脑子里闪过一丝猜测，但还是沉默着期待接下来的故事。
他从来没有这样单纯的开心过。
在还有零星几个族人的时候，长辈们都告诉他要好好学习，不要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妖精就真的在几十万年中不停的学习，以至于差点把自己学成一座图书馆。
甚至连唯一的爱好的初衷都是锻炼自己的天赋能力。
过于听话的后辈让长辈们表示幸福并痛苦着。
所以，在族亲日益凋零的时候，长辈们又坚持让纳撒尼尔多多接触世界，放松一点，最好谈个恋爱——
于是过分认真的妖精恪守了前辈们的教诲，在几万年间不停地物色合适的恋爱人选，择偶要求都一降再降，最终相中了某个倒霉的小王子。
而现在，他似乎发现了某些更加愉快的生活方式。
孩子们很可爱，偶尔听听八卦也很有意思，还认识了很多很好的人。
他想，或许他可以向长辈们说的那样活得轻松一点。
“那些……”洛基刚刚准备揭晓答案，就被口袋中散发出猩红魔力的红宝石打断了思绪。
这颗宝石是奥丁与他联系的媒介，其中的术式十分复杂，甚至能够做到跟随他一起穿越冥界的屏障。
但是，这种术式是一次性的，两人默认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绝对不会动用到这件礼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