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随着几声尖叫,马凌云身上的束缚一松;她赶紧挣扎着抬起头来,猛地呛了好几下,大口大口地呼吸。
“你们在做什么?怎么可以对同门手足下如此狠手?!”
那道声音冷峻森冷,似乎压抑着浓浓的怒气。
马凌云抹了一下脸,循声望去,心跳停了两拍——
午间的阳光热得烫。斑驳树影下,日光斜照间,站着一名脊背挺拔如松柏的灰衣少年,头用银灰冠束得整齐;五官深邃,眼睛明亮,如山间明月,晴日白雪,举世无双。
那人不是大名鼎鼎的阮云萱吗?
“阮云萱,不要多管闲事,给我滚!”
为的女修郑红揉着被石子打伤的手,有些忌惮。另外两名女修重新摁住了马凌语。
“不好意思,平常我不爱管闲事,但这种欺负人的事真的很看不惯。”
那位少年模样的人拽拽地转了转拳头,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想到她这几日连胜炼气中阶弟子的赫赫战绩,那几名女修的脸色难看了几分。
领头的郑红不敢硬碰硬,放软了口气:
“云萱,你知道这个马凌语有多坏吗?她之前仗着自己境界高,整天欺负人,甚至还逼死了一位同门。”
“碍于宗门包庇和境界差距,大家敢怒不敢言。现在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罢了。”
说到后面,她还哽咽起来,眼睛充满仇恨、不甘。
旁人如果不知道真相,再打听一下马凌语的名声,或许就真信了,还会觉得这人“罪有应得”,这样的惩罚太轻了。
“我知道你指的是柳岩岩意外死亡的事。”
“即使你不相信宗门执法堂的调查,执意根据捕风捉影的猜想给马凌语定罪的话。那么,按这个道理来说,你也是帮凶!”
“如果马凌语真的对刘岩岩做出了什么过激的行为,你们为什么不上前阻止或汇报宗门?这不是帮凶是什么?”
阮云萱徐徐开口,明明是清冷慵懒的腔调,却字字在理,掷地有声。
为的女修十分不服,大声反驳:“谁知道她私底下对柳岩岩做了什么手脚。我们现在惩罚杀人凶手,是正义的行为!”
“私底下?马凌语不过是炼气中阶的弟子,好像就有天大的本事,避开所有人,不留下任何痕迹,对柳岩实施‘精神伤害’,导致她崩溃,投井自杀。”
“我想说,从马凌语往日的所作所为来看,她还没有这样的脑子。你们的手段,比她的,高明多了。”
阮云萱冷静地分析,重点强调了最后四个字,笑的意味深长。
郑红等人被她突如其来的笑弄得有点毛,心虚地看了彼此一眼:明明毫无破绽,连马凌语都没觉,难道她看出什么了?
这句话也像一道闪电,照亮了马凌语浑浑噩噩的大脑:女鬼、幻觉、霉运,难道都是有心人的策划?
“仔细一想就知道其中蹊跷,但你们为什么还要这样认死理呢?难道不是为了自己的施虐找光明正大的理由罢了?”
“如果马凌语真的被你们逼疯了,和柳岩岩一样自尽,你们岂不是成了自己口中的‘杀人凶手’?而你们怎么确保,自己的手段是毫无痕迹,可以逃避责罚呢?”
听到这句,摁着马凌语的两位女修顿时泄了力气:“要不,算了,这些天也够了……”
她们从前被马凌语戏弄过,想借机报仇泄恨罢了,也不想真的被责罚。
“什么算了?!”看到马凌语想借机脱身,郑红重重地扯回她的头,朝她腰踹了一脚。
“嘶——”头皮都快被撕开了,马凌语倒吸了一口冷气,用幽怨恳求的眼神看向阮云萱:这位少侠,不要说那么多了,先拯救下我的头皮可以吗?头快秃了。
那位少侠视若无睹,轻轻一笑:这人虽然罪不至死,但像“熊孩子”一样令人讨厌,需要教育。
郑红看她还不走,干脆恶狠狠地吓唬:“如果你要管,到时候连你一起整!你再厉害,也斗不过我们一群,里面也有不少——”
她的耳朵一竖,撬起嘴角:果然,有一群人。
郑红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止住了话头,然后不耐烦地挥手:“快点滚,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生,你也不会惹上麻烦。”
“快点滚,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生,事后也不会找你麻烦。”
对面的人原话奉还,挑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同时重重地踩了脚下一块脑袋大的巨石。
顷刻之间,那块石头四分五裂。
意思很明确:再不滚,她们的脑袋就和这个石头一样下场。
“哼,你等着!”
那三人像败犬一样狼狈逃走,郑红还不甘地抛下一句狠话。
马凌语感觉有人默不作声地上前,把一条厚实柔软的毛圈巾帕盖在她头上,然后帮她轻轻地擦拭打湿的头和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