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一身红红火火爬上山崖,摩拳擦掌准备给结界开出个洞来。
不想用力过猛,手掌一穿而过连带整个人都直接跌入结界之中。
结界壁根本连佯装挡我一下都不曾,我栽在雪地里一头雾水。
面前是白茫茫的一片朦胧,雪下得很大,那种眯着眼都瞧不清的程度。
地面上的雪也不晓得积得多厚,好像多动几下就能一直陷下去似的。
我挺懊恼的。
苏归月这人爱穿白袍,在这银装素裹里,他一袭白衣像是天然的障目。
我拼了命地睁眼,也愣是没瞧见他的身影。
我一脚深一脚浅地在雪地里蹒跚,真的太冷了啊。
在我就倒下之前,看到了一条熟悉的街。
那是雪国最普通的街道,四处张灯结彩像是冬至节般。
雪国的冬至是大节。
那日,巧手的雕工会将冰雕刻成各种雕塑。
连街悬挂的灯笼外,用彩片将光打成不同的色彩,映在冰雕上栩栩如生。
雪国的儿郎们,也会在冬至节拾缀较小的冰块雕,刻成小物件赠予心爱的姑娘。
不知是不是被漫天飘散的雪花迷了眼,我竟看到街边的彩灯下,苏归月抱着幼时的我在看灯。
苏归月是我来这世间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
彼时我娘刚生产完,我爹陪在虚弱的娘身边如胶似漆。
只有小小的苏归月扒着我的襁褓:「妹妹,妹妹。」
晃悠的手在空中挥来挥去,也不敢碰我一下,好像我是什么易碎的陶瓷般。
于是我便顺理成章地缠着他,我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在我牙牙学语的时候,我学会说的第一个字便是苏。
单音叠字,可见苏归月对我的重要。
似是应着我的回忆,彩灯下的我伸出小小粉嫩的手指,指向街边的小兔灯。
「苏苏,要。」
商贩掐着媚笑立刻迎了上来:「这位小公子,带侄女出来玩啊。」
不知是哪个字触怒了归月,他抱着我扭头就走。
小小的我满脸疑惑:「苏苏?」
「不准叫。」
我只好撇撇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只见归月单手抱我,随手一挥,一只冰雕的小兔子就落在他的掌心中。
他语气带哄,柔声说:「叫归月。」
他是我的小叔,但我从未唤过他小叔,他也不喜我唤他苏苏。
「归月!」
我大喊一声,风雪呛了喉让我不停咳嗽。
面前的场景却散了去,又成了风雪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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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你瞧瞧,你还那么小,他就对你起了这种心思,恶不恶心?」
耳边传来一声揶揄。
「谁?」
我脖子一缩,警惕了一下。
而后我寻思出了他话语里的意味,逐渐喜笑颜开。
「你说的是真的吗?
「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确定吗?」
嘁,没了回应。
冷风如刀刮着我的脸颊,前方隐隐似有一座客栈立于风霜之中,门上悬着忽明忽暗的油灯。
「叮铃铃。」
开门撞动了风铃。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