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柄剑,我的主人是为情所困的江湖侠女。
三年前,梁王世子为求长生,骗了她的心。
主人对他情根深种,千依百顺,唯独不提长生之法。
三年后,梁王世子耐心全无。
他要她命,剖她尸。
在剖尸的那一刻,我在她的身体里醒了过来。
1
我的主人叫苏茵,她死的那日,我被挂在墙上,亲眼看着她咽了气。
她受刑十五日,浑身上下除了脸,几乎挑不出一块好肉。
只因沈度挑起她的脸细细端详,薄唇轻启,就判了她的死刑。
「这张脸留着,林公公喜欢,到时剥下来送给林公公。」
玉面郎君温柔笑,却是无情凉薄人。
他要他们在半月内问出长生之法,问不出,耽误的时间,得用人命来填。
沈度手底下的人对他的惧怕几乎刻进骨子里,这种惧怕,糅杂着对生的渴望,全化为折磨主人的动力。
每用一次刑,便言语诱惑她交出长生之法,能少些疼,说不准还能保住一条命。
若是她说没有,不知道,便断一指。
如今十指尽断,指头耸拉着,再不能舞剑。
主人平日里最受不得疼,她爱行侠仗义,受伤后时常要沈度抱在怀里哄许久。
那时沈度脾气极好,像泥捏的人。
可现在,不论她如何哀嚎惨叫,沈度都充耳不闻。
他看着主人,轻飘飘地说:「重一些,她这张嘴才会说话。」
那之后。
每过一日,用的刑就更重。
烧红的烙铁几乎烫遍身上每一处皮肉。
小刀又轻又慢地割断手筋脚筋,拉长折磨的过程,不轻易给人痛快。
主人死的那天,他们用了不伤脸的水刑。
打湿的桑皮纸一张张盖在脸上。
我不懂什么叫窒息,什么叫绝望。
但主人挣扎得很厉害。
他们按住她的头,不停往上面浇水。
半月时间已到,死期近在眼前,他们不停逼问:「如何长生?需要些什么东西?或是有什么秘籍?」
「你快说啊!只要说出来就可以解脱了!」
他们也快崩溃,又加了两张桑皮纸,可到最后,主人都没有要说的意思。
她的身体泄了力,活活窒息而死,等他们察觉不对已经晚了。
我等啊等啊,等了好久都没等到主人醒过来。
沈度踏着夜色而来了好大的火。
他像择人而噬的兽,面色沉沉:「失职闯下大祸,都给我拖出去砍了!」
他们跪在地上,连求饶都不敢。
过了许久,砍人的人进来问尸体怎么处置。
沈度冷声说:「把尸体给我剖开,且看看长生之法是否藏在肚腹里。」
那黑衣人战战兢兢,沈度又说:「若是没有,你我都不能活,明白了吗?」
我头一次明白何为愤怒。
这股愤怒化作实质,让我看清了主人的恨。
2
剖尸的那一刻,我在主人的身体里醒了过来。
沈度又害怕又兴奋,他揉弄我断裂的指骨,问我疼吗。
我面无表情:「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