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到不妙，撕开他整个衣服，才现较之三年前，他背后愈满目疮痍。
昔日我一道一道缝好的伤口崩开了许多次，新伤旧患，整个皮肤没有一块好肉了。
看来这三年，他过得不太好。
刚才和狐狸那场大战，也很艰难。
我想问些什么，他却咬紧牙关不愿说。
但没关系，我可是蛊修成的妖精，天生就会蛊惑人。
我假装用鞭子抽他的伤口，趁他疼得倒吸冷气的时候，咬住他的唇，喂进去一个蛊。
一个会让人说真心话的蛊。
16
杀手柳这三年过得很糟糕。
他亲口告诉我的。
他本是为在暗中杀奸佞而成为杀手的，可忽然有一天，他现他信错了人。
最初，那个杀手组织以此为任，可后来，贪污腐败，他所杀的再不是奸佞了。
而是那些同样和他栖身在黑暗处守护光的人。
而他知道的太晚了，许多无辜的魂灵已死在他刀下。
他背叛了他的信仰。
后来，他叛出了组织，一路被追杀，早就抱了必死的心。
可是他没有死。
因为我说过还要去取他欠我的债，一场鱼水之欢。
“对不起，我不该让自己受那么重的伤的，你……还喜欢我吗？”
三年前我曾和他说过，我不喜欢他受伤。
挑逗时的无心之言，我并未放在心上，他却一直记得。
难怪方才一直不肯让我看背上的伤口。
“喜欢的，一直喜欢的。”我回应他，十指交缠，满心欢喜，“不过我不需要讨那个债了……这场赌，我已经赢了。”
因为你，已经将我放在了心上。
我趁着给杀手柳上药的功夫，在他背后纹了一幅画。
人间星火，青山绿水。
那交错的疤痕成了绵延山路，成了青松枝桠，成了星火点点，孕育世间万物。
“你心中志向仍在，你也终会完成你的心愿，不必为一时的错漏介怀，只是一个劫数，过去就好了……我曾见你在九天之上聆听世间所有良善之人的祈祷，勾勒如这青山绿水一般的海清河晏。”
“柳清瑜，你还会变成那个神的。”
我目光坚定，他回，看不见我纹在他背后的盛世山水，却看见了我画在自己颈下遮掩疤痕的一枝红梅。
“若我真的变成了你口中的那个神，我第一个便来渡你。”
他吻过我颈下红梅，再撑不住，昏了过去。
17
我想治好杀手柳的，但很可惜，我治到一半就被狐狸捉去了地府。
后半生杀手柳所有的时光，我都错过了。
听狐狸说，他过得很惨，一生被追杀，杀孽缠身，老死缠绵病榻。
我莫名心疼，却又不知能做些什么？
过奈何桥时我远远看到了杀手柳一眼，这一次他没有喝孟婆汤就转世了。
我想追过去，可狐狸和孟婆的禁锢太厉害，我动不了。
于是我便天天嚎叫，天天哭，或者没事就蛊惑勾引路过的孤魂野鬼。
闹得厉害了，孟婆终于受不住，告诉我第三世的柳清瑜只差人间最后一苦未历——爱离别。
而他所爱是我，唯有杀我，勘破欲念，方可成神。
狐狸精喜欢我，怕我被他杀了，所以之前想强行睡他结缘，或是干脆杀了他，让他永生永世无法历劫成功，难归神位。
我悟了。
难怪之前狐狸精勾引我时手法那么差，几番都不成功。
就像我勾引柳清瑜时——面对心上人，千万算计也不中用的。
我很感动，但也不想就此躲一辈子。
狐狸精说，他可以去上一千次刀山，滚一千次油锅，以这诚意求上苍断了我与柳清瑜的因缘。
可拉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