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公公低头应下,马上去御书房拟旨了。
一旁,文安公主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丘凉没来?
这么重要的时刻,丘凉怎会因为染了风寒就不进宫,可甲二明明说丘凉只是身体不适,并无大碍。
等一下,甲二的原话是:丘大人偶感风寒,并无大碍,近日不宜见人。
不宜见人…不宜见人…文安公主心中喃喃几声,隐约察觉出不对劲来,染了风寒不至于不能见人!
“父皇,不如让书公公顺道叫上儿臣的护卫甲二,一起迎丘凉进宫吧。”文安公主及时补救了一下,书公公是母妃的人,对丘凉的态度必然强硬,若真有什么隐情,甲二也好从中斡旋一二。
惠安帝面露疲惫,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女儿行事向来让他放心,他也不介意纵着女儿几分。
文安公主便连忙让侍卫去御书房,给书公公传话。
随后,她扶着惠安帝的胳膊,又折回御书房,去见庄晗。
来到御书房外,便看到宋云昙手举着
令牌,要陪庄晗一起进去,而侍卫们并没有放行,却也没有动粗,毕竟宋云昙手里拿着的令牌是先帝所赐。
惠安帝见状,倒是很宽容,语气也带了几分熟络:“宋东家也来了,朕与你也有些年未见了。”
说着,便让侍卫退下。
见礼过后,宋云昙才解释道:“陛下容禀,庄晗幽居暗室十九年,一时见不得这等大场面,唯恐惊扰圣上,所以草民才斗胆一起前来。”
说起来,她与这位陛下年纪相仿,彼时女帝年迈退位,先帝继位,在女帝临逝前那几年,曾不止一次带着还是小太子的惠安帝出宫,不是去楼上楼吃饭,就是去秦家酒阁喝酒,与她见过的次数也不少。
惠安帝没有责怪,点点头道:“不必多礼,都坐吧,跟朕好好说说,当年那件事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待听到庄晗是被国师所救时,他不由一惊:“国师?国师为何从未跟朕提起过此事?”
当年将军府被抄家问斩之后,他忙于政务,一阵子都没有召见国师,等到想起来时,国师已经不知所踪了。
没想到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国师却救下了庄晗和丘凉母女二人,可见国师是熟知内情的,那么国师为何不进宫与他说明?
惠安帝不明白。
庄晗也回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宋云昙似有所悟道:“想必是事关太后娘娘,国师因而有所顾虑,才没有及时言明。”
说到底,丘鸣端只是臣子,而太后却是惠安帝的亲娘,那时候的惠安帝年轻气盛,又有打压世家之意。
纵使是国师,也不敢确信这位陛下是会选择处置太后,还是选择借机杀鸡儆猴、铲除丘氏一族吧。
惠安帝默然,他敢说自己不会包庇太后,但外人却不敢信啊。
他们这边说着话,这边书公公已经叫上甲二赶到了桃宅。
宣完圣旨,书公公瞅着接旨的宋见霜,笑道:“宋小姐,让丘大人进宫走一趟吧。”
宋云昙在宫里,宋夫人又出了门,能做主的只有宋见霜。
宋见霜抿了抿唇,告罪道:“丘凉重病在身,恐不能进宫面圣,还望公公谅解,回明圣上。”
书公公十分体贴道:“不碍事,陛下特意吩咐了御医随行,必不会有碍丘大人的病情。”
陛下要见丘凉,他就必须把丘凉带进宫,就是说破天去,也不成。
宋见霜面色一肃,从容不迫道:“公公有所不知,丘凉如今不良于行,连下床都难,实在是无法进宫。”
书公公脸色一沉,没了笑意:“来人啊,速速抬丘大人入宫,胆敢阻拦者,以抗旨不遵论处。”
侍卫们听令,立时往房间里冲。
“谁敢!”宋见霜往门前一挡,脸上似凝了冰霜。
“宋见霜,你想抗旨不成!”书公公尖着嗓子喊道,来时,容妃娘娘递了话,不必留情面,丘凉越是不方便,他越要强势。
他是奉旨办差,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臣女不敢抗旨,还请公公回禀圣上,丘凉现瘫痪在床,不宜走动。”宋见霜立在门前,面色沉静,吐字清晰,语气里却充满决绝,好似谁想进这个门,就只能从她的尸体上踩过去。
屋内,丘凉听得心惊,生怕那些护卫伤到宋见霜。
她着急地又站到镜子前,盯着自己的脸去看,到底要怎么收起这一双翅膀。
画面里仍旧只有她自己,什么都没做,翅膀便消失了。
丘凉皱了皱眉,在心里一次次默念,收回去…收回去!
翅膀却没有任何变化。
这时,只听书公公喝道:“来人啊,既然宋小姐不肯让,那就帮她让开。”
他知道宋见霜是文安公主的人,不好伤她。
但,把人控制起来,挪个地方,总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