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肖洛去了隔壁消防站,一起等周晋下班。
肖洛絮絮叨叨,让我半夜睡着睡着不要显回原形,不然周晋没准把我当成肉菜给炖了。
我缩了缩脖子:「放心吧,只要不喝酒,我就不会变成兔子的。」
八点,肖洛成功把我交接给周晋后,乘着一辆黑色的车子走了。
我有些担忧,脖子伸长了盯着路巷尽头看。
直到一辆车停在了我面前,副驾驶车门打开,里头是周晋。
他单手搁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冲我招了招,像极了在唤小狗回家:「姜平平,上来。」
我忐忑地坐上车,夜风清冷,鼻尖幽香缭绕。
周晋带我去市买了些菜,然后再一起将车停到了地下车库。
头顶的灯是感应式的,骤然熄灭,吓得我心脏一跳。
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包裹住了我的右手。
「看着点路。」
周晋家有两个房间,装修简约,比较多的是雪糕的玩具。
我住他家,最高兴的似乎是雪糕,它兴奋的在我周围来回蹦跳,不停地拿着鼻子拱我的手。
我刚把手伸出去要摸它脑袋,一旁传来一道凉凉的声音:「雪糕是公的。」
「我知道啊。」我亲昵地和它对了对鼻子,这是我们动物之间友好的打招呼方式。
「看样子是时候带它去绝育了。」
「绝育?」我一愣,雪糕「呜咽」一声,夹着尾巴哀怨地缩回了桌子底下。
「其实……我觉得,雪糕可以晚点绝育,他还小。」动物界里对于太监还是有歧视性的。
「看它表现。」周晋眉峰微扬。
雪糕咧开嘴哼哧了两句,以示感激。
周晋家的客房墙上居然贴满了全是菌子的墙纸,五颜六色,一眼望去,我还以为自己到了山上。
不丑,正合我心意。
「这是谁设计的呀?」
他拿着睡衣经过门口,轻轻一瞥,漫不经心:「设计师设计的,我也不知道。」
我把照片拍给了肖洛,他那边信号似乎不大好,好半天才回复我。
【啧……周晋的眼光真是不忍直视!】
我选了最好看的一朵菌子拍给他:【这种没见过,想吃。】
肖洛忍无可忍,直接拨通了我电话:「姜平平,我劝你别犯浑啊,一吃菌子跟野狼上身似的。你记住,你是只兔子,虽然与可爱沾不上边,但你也不能为了口吃的连脸都不要了吧?」
「……你闭嘴吧,肖狐狸,我都好久没吃菌子了。」我舔了舔嘴巴,叹了口气,「你说周晋喜欢兔子?可他不是养着雪糕吗?」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姜平平,你真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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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十年前你下山,被萧明追着削,正好躲进了周晋奶奶家,他把你藏在了酸菜缸子里才逃过一劫。我找到你时,你已经被酸菜腌成了个傻逼,把周晋当成了亲人,见到我就咬。
「好不容易把你带回去,才知道你的确被打了脑子。所以这些年你逮着菌子就吃,我也不怪你,谁让你脑子有问题呢。」
「你才有问题!」十年前,我醒来后的确忘记了是谁救了我,族里说是肖洛把我带回去了,所以我以为是他救了我,对他格外亲切。
哪怕他死不承认是他救的,我也只当他谦虚。
现在想来,肖狐狸是从来都不会谦虚的主,脸皮加毛八尺厚。
「真是他救了我?」我看了眼卫生间,门内水声淅沥沥,他还在洗澡。
「我是在大学宿舍见到了你受伤时落下的灵珠才知道是他,就是你出生时,族长送你的那颗吊坠。」
我摸了摸脖子,空荡荡的,曾经以为被我弄丢了,找了好久。
原来早就挂在了周晋手腕上。
「姜平平,一码归一码,为了你恩人的小命,你千万别吃菌子。」
我短而闷地回了个「嗯」字。
电话刚挂,周晋穿着藏青色睡衣走了出来,绸缎布料贴合在身上,宽肩窄腰,浑身带着水汽。
半干的头贴合在头皮上,显得有些乖顺。
他拿起旁边的水,仰头喝了几口,喉结滑动,我咽了口口水。
这该死的男色!
「姜老师?」他对上我的视线,轻笑勾唇,「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