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她小一些,大约二十二三岁。
方慈接过来,眼里是笑意。
女孩默默看她几秒,小心翼翼地说,“少夫人,自从您住到这里来,气色越来越好了。()”
偏琥珀色的瞳仁,映出的光亮虽然还总是淡着,但慢慢养出一点珍珠样的润感。
方慈拍拍她的手,你也快去休息吧。()”
女孩下意识抬眼望了望楼上,欲言又止。
方慈没注意到她这眼神,转身往楼上去。
二楼宽大客厅里,壁炉还燃着。
数十道竖窗外,是伦敦细雨蒙蒙树影婆娑的春夜。
她抿了口红酒,紧了紧披肩,推开一扇窗,雨水的潮湿味道立刻携着丝丝冷意卷了进来,在鼻腔内氤氲,五脏六腑都沁入了凉意。
这扇竖窗开向后院,楼下是雾蒙蒙的花园,灯带缠绕着花架藤蔓,一闪一闪,在这深夜时分,有种梦境一般的质感。
她放下酒杯,靠着窗,点了根细烟,不由想起了伦敦摄政街上那著名的天使灯。
以前留学时,每年圣诞节前后亮灯之际,她都会跟方念念杨姝美一起去看,无数人在那灯下拍照打卡,节日的气氛总是很浓郁。
那时,虽有姐姐在身边,但她总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是逃离了京市,置身旷野,可自由二字看不见摸不着,实在虚无。所以她刻意不去想,自己的前路是什么,更不会回头去想自己做的选择对不对,可那孤寂感,总是萦绕在心头,难以磨灭。
这种感觉,在京市国贸酒店行政酒廊重遇闻之宴时,倾泻而出。
他高大的身材自带着独属于他的温热和专注,如初晨的阳光,将那一直如雾气般笼罩着她的孤寂感瞬间击穿凿透。
那种让她指尖发麻的心悸感,到现在都很清晰。
身后有轻微的脚步声,她扭过头来,立时睁大了眼睛,“……你怎么在这儿?”
闻之宴穿着件休闲的白衬衫,开了三颗扣子,很是慵懒闲适的姿态,看样子像是刚睡醒。
他没说话,先伸臂将她圈过来抱住,身高差的缘故,方慈上半身被迫往上迎。他抱得很紧,埋首在她颈窝,“……我来试西装。”
设计师讲过,可以带着新郎的西装去京市一趟给他试穿,他却宁愿自己跑来,主要是来看看她。
他说话嗓音有几分醒来时的低哑,方慈问,“……你刚刚在哪儿睡着了?”
“影音室。”
他刚刚确实是从影音室的方向走来的。
这样静静抱了好一会儿,闻之宴像是从睡意中彻底清醒过来了,略退后一点看她。
花园雾气升腾,自窗口蔓延进来,模糊了她的眉眼。
他笑着摸一摸她发顶,“我去洗澡——”
话音落,刚刚转过身,方慈却从背后把他抱住了。
闻之宴身形一顿,低眼去看她交握在他腰腹间的手。
她还从没这样过。
他没惊动她,
()微屏了息感受这一刻,温声问,“……怎么了宝贝?”
她摇了摇头,没出声。
方慈好想对他说:谢谢你,谢谢你千万次向我奔赴而来。
纵使她满身刺,要利用他要伤他要挣脱他,自「云轻」店外,他将伞撑到她头顶那一刻起,千千万万遍,他依旧吻她抱她。
潮湿的眼泪洇透衬衫,湿了他的脊背。
闻之宴回过身,本想看看她的脸给她擦眼泪,她却执拗地往他怀里钻,不肯抬头。
他低笑了声,托住她的臀将她抱起来。
方慈一双长腿夹着他的腰腹,双臂搂着他脖子,埋头在他耳侧,还在无声地流眼泪。
闻之宴直接抱她去了浴室淋浴间,将她放下来。
她特别熟练地背过身,让他帮忙拉拉链。
看着她光裸的脊背,闻之宴心里涌现不合时宜的心思。
他暂且按捺住了,有意让她心情松快些,笑着,“……怎么了到底?跟我说说。”
方慈转过身来,将长裙丢出淋浴间外,低眼去解他衬衫的扣子。
她眼尾鼻尖通通红着,也不知是哭的还是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