塑料打火机,品质低劣,方慈本打算就用刚刚那一次,所以没有去调节火苗大小。
火苗过长,猩红燎起,只燃亮了短短的几秒钟,映亮了他的眉眼。
在那短瞬间,闻之宴掀起眼皮看她。
瞳仁被火光染亮,很深。
被那目光注视着,方慈陡然有种,一直离体的灵魂突然哐地撞回了躯体里的感觉。
闻之宴没有马上把伞接过来,而是抬头望了一眼天。
雨正有越来越大的趋势,砸在地上,溅起水花,湿了他的鞋。
方慈转正脸,不过两秒,再度偏头去看他。
澄黄的路灯勾勒出流畅锋利的下颌线条,喉结凸起,上方好像有一道纹身,这个角度看不真切。
他收回视线,低眼看她,“……你去哪儿?顺路送你。”
这个天气确实不好打车。
她这时不想回学校,更不想回家。
默了默,方慈不答反问,“……你本打算去哪儿?”
这还是她第一次开口。
声音很淡很轻,让人下意识要屏息,仔细捕捉那余韵。
这里本就是闻之宴今晚的目的地。
他当然不可能是巧合,出现在这幽静的路边。
闻之宴接过伞,掌心的热源在两人间传递。
他懒懒笑了声,开口,“除了家和学校以外的地方。”
话语留下危险的余味。
他算不得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但她对他的了解,几乎全来自同学们道听途说的八卦,以及宋裕泽对他的追捧。
方慈想着,他大概是要去会所酒吧或者夜店吧,“……你随便把我放到哪里吧,不是户外就行,谢谢。”
她还没去过声色场合,甚至连酒都没喝过。今晚,或许是个适合偏离轨道的机会。
闻之宴顿了顿,深深看她一眼,眸底染上几分痞坏的劲儿,散漫地一点头,“成。”
说完,他将伞柄重又塞到她手里,掌心压着兜帽往额前下滑,帽檐更深地掩了他的眉目。
他略弯身离开伞下,单手插兜走进雨里。
方慈原地愣住,反应了一下,迈开步子跟上去。
小水洼很快在人行道凹陷处聚集成形,她的马丁靴踩上去有哒哒声。
方慈抬眼望向前方,闻之宴高大的身影似被夜雨晕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走过四五颗槐树,方慈看到路上靠边儿停着一辆布加迪Chiron,车身通体漆黑,如在雨夜中潜伏伺机捕猎的猛兽。
她早听同寝室的舍友们议论过,这辆车是学长闻之宴常用的座驾,限量款,售价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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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动机轰鸣。
方慈刚系好安全带,布加迪便猛地窜出。
雨越下越大,密密匝匝砸在前挡风玻璃上,又很快被雨刷带走。
在疾驰中,方慈心内唯有畅快。
怪不得人人爱跑车。
肆意的感觉无可比拟。
灯火通明的写字楼也浸在雨幕中,隔着玻璃,只余一片光点。
遇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