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瞧着夜明寒这悲痛欲绝模样,以及他怀里满身是血没了动静的女人,还真以为他的孩子和女人都被人给害死了。
又听了他那泣血的控诉,心中那份因他犯罪而暴起的怒火莫名消散了一些,幽幽叹了口气。
“哎,这造的什么孽啊。。。。。。”
四子说得没错,不论哪个有血性的男人碰上这种事,都不能忍。
他身为有血性的男人,能够共情。
四子生来厌女,不愿接触女人,禁欲到了二十四岁还未娶妻纳妾生子,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女人,还有了爱的结晶,有了此生第一个孩子。
可孩子却被人害死了,女人也被人劫走弄死,他自然悲痛到无法接受了。
像四子这样二十四年不动情的男人,一旦动了情那将是很可怕的事。
其他皇子,可以三妻四妾,随心所欲出入烟花之地,想玩多少女人都可以,想要多少孩子都不是问题,不会吊死在一个女人身上。
但四子这样的,一生只爱一人,排斥其他女子,失去了陶幺幺和她的孩子,也就失去了全部念想。
皇帝能够理解四子此时的心情,并不代表他是个傻子听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到三子夜时修往日的作风,皇帝蹙起了剑眉,质疑地道:“老三一向善良仁慈,礼贤下士,哪怕是对待奴仆也很不错,怎会谋害你的孩子和女人呢?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夜时修自幼才思敏捷,书法绘画文章上面造诣颇高,且性情温润如玉,为人良善,虽身坐轮椅,但一直以来深受皇帝喜爱,皇帝也很信任身残志坚的夜时修。
而夜明寒生下来就被生母毒哑了嗓子,又在生母的要求下假装庸弱无能草包,自幼冷酷无情,性情阴戾,令皇帝厌弃不喜,还是近期他向皇帝展现出了隐藏着的真正实力,才获得了皇帝另眼相看和赏识。
因而,皇帝更愿意相信温文尔雅品性优良的夜时修。
“儿臣为何杀入修王府,为何劫持十皇子,出入断崖又见了谁,父皇不是都已调查清楚了吗?事实摆在眼前了,一切都是三哥在幕后捣鬼,父皇还要包庇三哥吗?”
夜明寒料到了皇帝不会相信自己,也没想过皇帝会相信自己,只是想转移皇帝的注意力和火力,好让皇帝暂时放过自己。
如此,他就能带着陶幺幺突围去寻找神医了。
一切,等救活了陶幺幺再说。
“朕并非袒护他,此事朕会查明,若确实是老三干的,朕会让他给你一个交代,但是。。。。。。”
皇帝说着话锋一转,沉声又道:“但你弃十万大军于不顾,劫持十弟夜时辰,属实该罚,是不是这女人一日不回你身边,你甚至会弄残弄死十弟?送朕的十万大军去死啊?”
夜明寒:“儿臣不敢,儿臣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的使命,亦从未想过要伤害自己的手足,儿臣只是想拿十弟吓唬吓唬三哥,只待换回陶幺幺了,儿臣便会快马加鞭赶上大部队,去收复边疆,讨伐匈奴。”
皇帝倒是知晓十万大军行进的度很慢,需行五十日才能到达大漠,而四子独自上路快得多,只需几日就能跟上大部队。
不由冷哼:“你该庆幸夜时辰安然无恙回府,前方大军有副将带领也没出什么状况,否则,朕绝不会轻饶你!”
夜明寒忏悔:“都是儿臣的错,儿臣罪该万死。”
“哼!”皇帝不悦地瞅了眼他怀里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陶幺幺。
触及陶幺幺惨白无色却依旧精致凄美的面容,一股久违的熟悉感和异样情愫在心底涌现。
他心脏猛地一跳,激动得热泪盈眶,忍不住喊出声来:“美人,是你回来了吗?”
皇帝这一唤,把低垂着头的夜明寒给惊得抬起了头来!
感受到皇帝眼里灼热滚烫的爱意,夜明寒感觉莫名其妙,抱得陶幺幺更紧了几分,慌乱地提醒:“父皇,虞妃已死多年,这不是虞妃,这是儿臣的通房丫鬟陶幺幺啊,您是眼花了吗?”
“像,太像她了,简直是一个模子复刻出来的。。。。。。”
皇帝颤抖地道。
记得虞妃死时,也是这副模样。
虽然惨白无色,冰凉无温,僵硬无比,没有活着时候生动,但同样掩饰不住她的那份绝美。
他本想留下虞妃的尸体,将之放进冰棺里保存,让她永远的美下去。
可就在虞妃死的那天夜里,宫里走水了,她的尸体被烈火焚烧了,只剩一具面目全非丑陋不堪散恶臭的大黑炭。
虞妃倾国倾城,活色生香,她生前是美的,香喷喷的,死后变成了那副惨烈模样,他自然无法忍受。
就将虞妃的尸体焚烧殆尽,只剩下一捧骨灰,装在了坛子里,放在他的寝宫里头,日日陪着他。
每个月,都会舔一口骨灰,尝尝虞妃的味道。。。。。。
回想往事,皇帝心中感伤,不禁大慈悲地俯视着四子:“看在你痛失孩子和心爱女人情绪失控的份上,此次,朕饶你不死,关进地牢,听候落!”
夜明寒闻言非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慌乱如麻:“父皇,等儿臣救活了陶幺幺,要杀要剐,全听您的,求父皇给我一个机会救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