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眸底冷冽摄人的寒芒,吓得她心下一咯噔,惨白了一张小脸。
但很快,想到自己如今正佩戴着面纱,夜明寒或许没能认出自己来,毕竟他所认识的陶幺幺已经跳崖落水死了。
对,他应该不会将蒙着面纱的自己,和跳崖落水的陶幺幺联系起来!
这么想着,她就稳住了心神,也不去看夜明寒了,省得他见自己盯着他看心生怀疑。
她就淡定地一挥素手,一踢纤腿,甩动宽大飘逸的水袖,扭动杨柳腰肢,摆动翘屁屁,跳起了轻盈动人的舞蹈来。
淡蓝色流仙裙上刺绣的白色山茶花,随着舞蹈纷纷散开来,配合上素净的妆容,简单银色钗和流苏,白珍珠耳环,清新脱俗。
到底是在二十二世纪时学过十几年古典舞的,本身还是舞蹈老师,一系列高难度又美观的动作舞起来,轻轻松松。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尤其是那些个男人,眸光火热得仿佛要将她身上衣裳都射穿。
宾客们纷纷惊赞她身姿曼妙,舞姿优美,技艺群,只可惜蒙着面纱看不到正脸。
不仅宾客们看呆了,上皇帝也看得入了迷。
底下的皇子们也都个个如痴如醉,甚至争先恐后吟起了应景的诗句来。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吟这句诗的正是太子夜轻云。
“江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而吟此诗的,是送贵重礼物被皇帝骂的大皇子。
“粉面青腰,旧识凌波女!”这是六皇子在唱。
十三皇子夜清湛也将最近才学到的诗句搬出来:“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底下的宾客欣赏着优美动人的舞蹈,听着皇子们吟诗,兴致上来了,也接上一句:“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
侯府世子也道:“娉婷袅袅步飞莲,繁花不如倾城颜。”
“好!”上的皇帝鼓掌,欣慰地道:“今夜万寿宴上,当真是人才济济,这美人儿优美舞姿一出,才子都扎堆冒了出来,为佳人吟诗作配,堪比文斗大会啊!”
“是啊,咱大西凉有才之人多的是啊。”皇后笑着附和。
一旁的贵妃吃着新鲜葡萄,看也不看,却翻了个白眼:“只是,献舞的婢女蒙着面纱,也不知是如众人所期盼的那般绝色倾城,还是如她自己所言的那般丑陋不堪,可别是个背影杀手啊!”
在座众人听到贵妃这话,有人摇头叹息,也有人不信喊着要陶幺幺摘下面纱一睹芳颜。
但陶幺幺仿佛没有听到大家的要求,面纱遮挡得严严实实,没有松动过。
夜轻云转眸看了看沉沉盯着陶幺幺在打量的夜明寒,又瞅了瞅同样盯着陶幺幺一直没说话的夜时修。
不禁想到,这两个兄弟都曾是陶幺幺的前主子,也不知他们能否认出陶幺幺来,认出她来了又有何感想呢?
这么想着,夜轻云就朝两人道:“父皇生辰,普天同庆,三弟为何盯着美人舞蹈却闷闷不乐?还有四弟,独自品尝着美酒佳肴,欣赏着美人舞蹈,为何也不来一句应景的诗呢?”
夜时修盯着舞池里阿娜迷人的倩影,将宴会上其他人都抛向了九霄云外,也就没有听到夜轻云问他的话。
毕竟,夜时修在陶幺幺十岁那年就买下了她,养了陶幺幺八年,对她的音容笑貌歌声舞姿再熟悉不过了,自然知道舞池内的美人儿是陶幺幺。
得知陶幺幺跟自己离开老四后,被歹人半路劫走,并没有生命危险,如今安然无恙出现在面前,心下的担忧和愧疚总算是消散了不少。
只是,为何幺幺会跟随太子夜轻云来到万寿宴上?她怎会成为太子的贴身婢女呢?
这中间究竟生了什么?
夜时修欣赏着陶幺幺动人舞姿沉醉其中,思绪翻飞,一时间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还是一旁的夜清湛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告诉他太子正在同他说话,他才堪堪回过神来,轻声吟了句诗做配。
“望尽繁花回眸处,笑靥如昔香如故。”
夜轻云听了夜时修这诗句,淡淡地道:“三弟还是这么的多愁善感,有儒雅书生气质,容易吸引美人儿关注,不信你看?”
夜时修温润眸光和舞池里陶幺幺清澈眸光对视上,朝她温柔地笑了一下,淡定地回夜轻云:“殿下真会说笑,有尊贵耀眼的太子殿下在身侧,美人儿哪会关注其他?”
众人欣赏着女子优美舞蹈沉溺其中,吟诗作对,谈笑风生。
而夜明寒则瞅着一眨不眨眉目含春望向夜时修的蒙面女子,本就阴冷的面色却是一沉,眼底迸出火来!
那么多宾客为她吟诗作配,这女人感到很骄傲吧?
偏偏,这女人的关注点不是在夜轻云身上,就是在夜时修身上,极尽所能的向这两人展现万种风情和娇媚春情,却几乎没有正眼瞧过自己和其他男人一眼!
怎么,是看中了尊贵的太子和温润的三王爷了,勾引他们?
是看不起自己这个废子吗?
夜明寒面若冰霜,将手中杯盏内的酒一口饮尽了,近距离瞅着那扭腰摆臀轻盈舞动的蒙面女子,越觉得她就是陶幺幺。
所以,在夜轻云紧接着又打趣他的当口,他冷哼一记,直接就抓住了女子不小心飘到他面前来的又宽又长水袖。
“啊——”
陶幺幺衣袖被抓住,不受控制地朝夜明寒跌去。
眼见她就要摔倒在地上了,夜明寒长臂一捞接住了她轻飘飘的小身子,瞅着她水灵灵大眼睛问:“美人儿叫什么名字?为何,本王觉得你跟我的通房丫头很像呢?”
陶幺幺落入了夜明寒这个冷面阎罗手中,贴面感受着他身上冻人的肃杀气息,对视着他阴鸷摄人的寒眸,听着他那令人心慌的问话,想到曾经在他府上遭受到的一切,浑身止不住地抖。
卷翘长睫毛一阵轻颤,不敢和他对视太久,以免露出马脚来,转而看向他线条紧绷性感的下颌。
压着嗓音使声色变得尖细一些,以使他辨认不出来,强装镇定地回:“奴婢名苏雪儿,此前,从未见过王爷。”
“喔?”夜明寒粗粝手掌隔着面纱轻拍她巴掌小脸,紧接着就去揭她遮面的纱巾,冷冷地笑:“是不是见过,你说了不算,本王说了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