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驱散了白雾,水汽在花瓣间汇聚成串,鸟儿的翅膀逆风舒展,奥古城迎来了新的一天。
今天的奥古城显得十分喧闹,无数商贩早已在神圣广场边缘撑起了摊子,甚至某些最靠近的,则是一夜无眠的回报。
御前相曼努埃尔身穿宫廷制服,象征其地位与身份的皮鞭别在腰间。细长的佩剑虽然并没有开刃,但却代表了王权。
帝国铁骑犹如一个个雕塑,银光锃亮的盔甲一尘不染,关节处的锁链毫无褶皱。他们今天的任务十分轻松,就是斩杀一切不守秩序的人。
“哥哥,哥哥!你看这些东西够不够呀,要不要再来点酱牛肉呀?”六花一边将无数吃食装入竹篮,一边喋喋不休。
“差不多吧,你要是再墨迹,我们可就不用去看热闹了。”布姆穿着那件灰麻兜帽,一脸无奈地提醒道。
神佑骑士弗朗西斯已经死去,并且所有与他相关的人也被砍了头。可人家毕竟是王城四大家族的主人,因此遗留下的财产该如何处理,就成了近些天御前会议的主要旋律。
在这个问题上,财务大臣木腿弗雷自然最有言权。身为王城的金库保管员,他的说词很简单,人没了就是无继承人,那理应归奥古王所有。
而大学士克努特却觉得,一切财物皆是众神的恩典。既然现在原主人身死,那就表示在向世人索回这些东西,而人们能做的,就是用其修缮教堂。
奥古王费尔南多则始终沉默不语,他知道这些财物的价值,更知道大臣们各自的小心思。
但好在帝国律令早已注明了解决办法。但凡是这种无人可继承的,皆应通过公开拍卖的形式转化成金币,而金币最后自然是归属于奥古王。
因此,一场百年难遇的王室拍卖会就此敲定。时间就在今天,任何人皆可参加,无论身份,无论贵贱。
这个消息在一周前就传遍了王城,甚至不少临近公国的富商们也星夜启程。神佑骑士的财物多不胜数,就算是条蚊子腿也极为诱人,更可况还是在王城内。
而对于大多数人来讲,这场王室拍卖会,不过是生活中的意外之喜。因为在今天,他们又可以名正言顺的偷懒。
“各位,我是御前相曼努埃尔,今天的拍卖会即将开始,但有些丑话却要说在前头。”曼努埃尔望了望法师塔石壁上的古钟,朗声说道。
“先,整个拍卖过程完全公开,任何人都可以竞价。其次,竞价前请数清楚自己兜里的金币,否则将会以逆谋罪处以鞭刑。”曼努埃尔的话瞬间使喧闹声减小了不少,在他看来,最终的结果并不重要,只求能尽快过完今天。
说完这些后,曼努埃尔转身做到了一旁的木椅上,而之前的位置则被一名拍卖官取代。
短暂的安静后,人群再次喧闹了起来。摊贩们扯着嗓子叫嚷,煎香肠的味道混合着麦酒香。
神圣广场已然被分成了两个区域。贵族与富人们霸占着正中的一小块,至于剩下的地方,则坐在了看热闹的贫民。
布姆与六花此时也坐在其中,但因为空间有限,六花不得不窝在布姆怀里,好似袋鼠育儿的样子。
布姆脸色极不好看,因为自己现在就像是个白痴般,不断吞食着六花塞入口中的面包。
而六花却高兴得涨红了小脸,她没想到今天与哥哥会这样坐在一起,早知道就提前洗洗头了。
神佑骑士弗朗西斯的家当被人6续买走,其中既有极具收藏价值的油画,也有精雕细琢的烛台。
在神圣广场中央,十几个大木箱整齐码放,其内逐渐被金币填满。众人虽然眼馋,可却无人敢有丝毫举动。
布姆此时也正好奇的听着拍卖品介绍,从小就是孤儿的他,从来没机会学习这些知识,即便是与魔法无关的。
因此布姆听得十分认真,无论是那些生涩难懂的艺术流派,还是无数前所未闻的抽象雕刻。
但吵着来看热闹的六花,此时却努力将身体缩进了布姆的长袍里。好似一只打算冬眠的幼崽,找寻着最舒适的温床。
“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不想看就回去。”布姆拍了拍自己的袍子,惹得六花一阵嬉笑。
“哥哥,你看你的呀,人家这不也在听嘛。”六花将小脑袋探了出来,一脸笑意地望着布姆。
“玩归玩,闹归闹,这里可是有不少人的,千万不要做出什么惹人注意的举动。”布姆接过了递给自己的白糖糕,话里有话地叮嘱道。
“说什么呢,人家这些东西可都是从竹篮里拿的,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哪会有储物袋呀。”六花好似猜到了布姆的想法一样,随即开口回道。
就在二人低头窃窃私语时,拍卖会也再次迎来了新的高价。七十晶币被帝国铁骑扔进了木箱里,而在那位买主手中,则正握着一块风龙晶核。
只见这位好似肉山一般的中年男子,先是拱手向曼努埃尔深施一礼,而后便急匆匆挤出了人群。
他的儿子,正是那位在帝国学院招生日当天,嘲笑过布姆的贵族少年。如今其已经达到了魔法学徒的顶峰,只要再跨出一步,便可跻身于初阶魔法师行列。
他很有钱,甚至钱多到堪比一般的子爵、伯爵。但他同时也只是个普通人,既没有贵族身份,也不是什么强大的职业者。
因此在得知自己儿子是魔法师后,他的生活重心便全部向其倾斜。在他看来,家族今后能否延续,全都要指望儿子的等阶。
在魔法学徒阶段就使用龙晶是危险的,更是奢侈的。就算像布姆这种投机者,也从未轻易尝试。
“哥哥,人家想去撒尿,哎?放手啦!”六花的眼睛滴溜乱转,但她的小心思却被布姆按回了长袍内。
“不要去招惹那人,今天你只能看,不能动。”布姆低着头,小声警告着六花。因为在他眼中,那种有钱人远远要比一般的小贵族更加阴险。
“好啦好啦,一切都听哥哥的,不过人家真的想去撒尿呀。”六花噘着小嘴,一脸不甘心地抱怨着。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布姆手中的陶壶。只见其将里面的麦酒一饮而尽,随即大方地塞给了六花。
六花握着陶壶,先是大为不解,但几秒种后便羞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