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系的学生,照片随时更新、随时记录,所以肖遇这张表上的照片就是才拍的。
照片白底,里面的少年穿了件蓝色T恤,宽大的领子挡不住锁骨,脸上是灿烂洋溢的笑。燕守盯着这照片托腮看了会,在程家森‘你还是个人吗’的注视下,把照片抠了。
表格上登时出现了一个洞。
程家森:“……”
程家森:“可真有你的。”
燕守笑笑,“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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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遇就在观众席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坐。前排早就满了,他们也不挑,随便找了几个连着的空位置多的地方坐下。
这时候俞悯文才注意到旁边人手里几乎都有纸,上面是这次按题目出的一些试镜片段。
俞悯文好奇道:“你的试镜片段呢?”
肖遇摇头:“我没有啊,刚刚导演说待会我不需要演戏,我就下去跳个舞就行了。”
肖遇主修古典舞,也是这个舞种里新一代的佼佼者,但他同时会的还有别的——未必多专业,但只要看一遍,他就能顺下来。所以街舞、爵士、民族、现代……等等,就没多少肖遇不会的。
这是所有顶尖舞者都共通的天赋技能,并不是他一个人独有。
肖遇在递上去的表格上面的确特意标注了这一点,不知道程家森待会是会出个考题还是别的什么让他去试,还是真就像是他说的那样,下去跳一段就行。
“先看看别人的。”张江维说:“开始了。”
前面刷人的速度非常快。
第一个人开始的时间是上午7:46分,但在五个人得到了诸如“表现不错,但和xx角色不符”“回去等通知吧”之类的词。
他们坐的位置靠后,亏得导演那边都放了麦,不影响后面的人听声音。
自从开始以后,坐席这里就只剩下了嘈杂的‘嗡嗡’声,但却找不到一个确定的来源。
“燕老师一直都没说过话哎。”
“是啊,从头到尾一个表情,他今天在现场,那是不是他要出演男一啊?”
“不知道。”
“也可能是投资?这两年确实是没看到燕老师排节目了,以前他还经常会去学校当特邀讲座老师的,从去年开始就一直没出现在大众面前过。”
“他往这里看了!”
“啊啊啊救命!他是不是再看咱们!”
本来在旁听的肖遇闻言抬头,视线在空中迷茫的转了一圈后,最终和燕守遥遥对视。
燕守看着他,缓缓笑了。
肖遇一愣,一下没反应过来,本能的眨了眨眼,嘴巴微张,露出了个无声的音节‘啊’。
但燕守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程家森一脸无语,“求你了,停停你那无处释放的骚吧,你这个岁数,对这些二十上下的小朋友吸引力太强了。”
“你和我不是同岁么。”燕守不为所动,看着程家森在面试表上写了‘赵-备选’三个字后,丢给了一边的选角导演。
“那我有你这脸吗?”程家森翻个白眼,“妖孽。”
但燕守恰到好处的举动,却莫名缓解了近一小时以来毫无所获的挫败。
《囚鸟》这部戏里,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人。
路人到哪怕只是一个出过镜的同学甲乙丙,程家森都要他们各有各的特色——毕竟剧中夏今天就读的,是依现实作为参考的名校尖子班。
他的同学,注定就不可能是普通人。
程家森略显疲惫的揉了揉眼,灌了一口水压自己的火气。
“学校这几年也不知道在教点什么,上来报名字说是舞蹈学校,准备的才艺展示是说脱口秀。说的还不如小梁家里的那五岁小女娃念叨白雪公主利索。”
程家森看了看远处乌泱泱的人群,脸上写满了无奈。
“要挖新人,你总要面对这些。”燕守道:“有过出名角色的人你不愿意用,在圈里挣扎多年不温不火的,你又觉得这些人一定是没可取之处,也不想看。”
刚刚出去冲咖啡的岑南幼回来的时候正巧听见这一句,忍不住跟着一起嘟囔着说:“但他不还是带着我去求你了吗?”
“那是因为我不止一个出名的角色,而且从没重复过。”燕守似笑非笑的看着程家森:“他挑,我也挑。”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战火于无形之中升起又在无形之中消弭殆尽。
肖遇前面还有五个人,按程家森现在筛人的速度,后面的人应该会快很多。
但万事总有意外。
像是要回报刚刚那一小时的辛苦,程家森和其他几个导演居然一连从这五个人当中定下了三个角色,而且是直接定下,并不是备选,只剩下准备合约一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