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时而行过小道,时而迈入车流,车辆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已经天黑了。
霓虹灯片片亮起,不时有超车和正对方向打了远光灯的人,有点刺眼。
孔飞默不作声的将遮光帘降下,又开了车内的暖光灯。
肖遇打了个哈欠,把头靠在了肖礼肩上,因为有点困,所以声音小了不少:“哥,你这次要去美国多久啊。”
时间短的话,肖礼也不会非要把他放在亲戚家住。
“三个月,明早的飞机。”肖礼低下头,看看肖遇浓密的发顶,伸手顺着毛揉了揉,说道:“记得每天给我打电话。”
“可是你不是刚回来吗?”肖遇应了一声,又不解的睁开了眼睛,“为什么又要去了。”
肖礼这次不像是下午教训他时那样板着脸了,肖遇问一句他答一句,说道:“马上年底了,事情多,这次去一趟,正好办手续,把爷爷接回来。”
肖遇‘噌’一下坐起来,双眼晶晶亮:“爷爷要回来啦?”
“嗯。”肖礼笑了,“想他吗?”
“我都想死了。”肖遇有点孩子气的撇嘴,“之前每年都只去一两周的,这次都去了快一个月了……爷爷那些老朋友这次怎么这么能玩,还不带我一起。”
肖礼这次没有回答他,只抚摸的动作更小了点。
肖遇也只是发牢骚。
他知道爷爷和那群老朋友约好了每年聚一次,几个国家的老友轮着来,也顺带可以当做是去旅游,每一次去的地点都不太一样,但每次一群小老头都能拍很多照片,被爷爷珍惜的收藏起来。
这次正好轮到了居住在圣何塞的一个老朋友那,老爷子提起一周就安排好了所有的行李,准点上了飞机。
从前老爷子出去的时候,如果提前知道要去的时间比较久的话,老爷子就会带着肖遇一起,但这一次情况例外,本来计划只去两周,而且肖遇在国内也有事,没办法跟着一起。
“你忘记了,杨老师给你安排了一个剧让你去演。”肖礼说到这里皱了皱眉,略有些不解。
杨术白是业内很知名的舞蹈老师,同样也是肖遇正儿八经的师傅。
她在圈外名声不显,但以她的身份和拿到手的奖项,放眼整个娱乐圈,不管谁看到她,都是要躬身等着握手的程度。
前不久杨术白忽然找到他,说肖遇遇到瓶颈期,需要去演个戏突破一下。
他虽然已经和杨术白聊过,也赞同杨术白和肖遇的意见,但他到底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肖遇跳舞遇到瓶颈,就要去演戏,而不是继续在舞蹈上打磨精进。
这在他看来,无疑是另一种方式上的半途而废。
但杨术白当时跟他说情绪和情感,又说肖遇丢失了某种表达,而肖遇本身是体验派,一旦积攒的情绪不够他再继续创作,他的舞台表现势必会受到影响。
太需要私人领悟的东西,肖礼不懂。
但他听明白了杨术白说那些是在校园内、在固定演出的舞台上和练习室内都没办法教给肖遇的,长此以往,肖遇只会不进反退,甚至从此无法继续跳舞,所以她才推荐肖遇去演一部情感类型相关的戏剧。
肖礼提起来时,肖遇才恍然想起是有这么个事。
这几天的离家出走和与朋友的疯玩,其实未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逃避,他无法突破,动作也频频出错,达不到自己想要的效果。
被丢到脑后的烦心事涌上来,肖遇一下子什么心情都没了,烦躁写在了脸上。
正巧这时候,孔飞在前面说道,“老板,到了。”
瓶颈期和生存难关一对比,肖遇刚升起来的烦躁轻而易举的被压下去,他撩开帘子,往外看看,诧异的说道:“我怎么觉得这里怎么有点眼熟?”
车门正巧被肖礼从另一侧推开,有人正站在门口等着,顺着打开的车门听见这句话,在车门处弓腰,向车内的肖遇看去,眉眼柔和的温声笑道:“这就把我家忘记了,遇遇。”
肖遇猛地回头,两只手不自觉捏成了拳头。
孔飞打开车灯,照亮了车边区域,肖遇看着眉眼逐渐清晰起来的男人,说道,“小燕哥哥……”
燕守一手搭在车门上,一手往肖遇身边伸过去,微微笑了一下,“下来吧,到家了。”
肖遇连忙握住了他的手。
触手的感觉有些干燥,掌心很温暖,但指尖有点凉,像是在外面已经站了已经有一会了。
肖遇被燕守牵着下了车,燕守这才发现肖遇身上穿的是肖礼的衣服。
肖礼个子比肖遇高了十六公分,骨架也大许多,穿在肖遇身上,松松垮垮的,风衣下摆能盖住脚面,还像是记忆中那个双手一用力,就可以穿过腋下把人抱起来的少年。
他向后退了半步,没有松开拉着肖遇的手,上下打量了肖遇一番,笑道,“长高了。”
肖遇闻言,这才想起来,他和燕守已经有一年又八个月都没有见过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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