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孩子他大伯母,那韩家哪里是个好人家啊,我都听说了,上个过继过去的孩子就被折磨的成了傻子,我儿再怎么也不能去那种地方啊?”
大伯母刘氏仍旧不依不饶的拉扯着,不耐烦道:“别说这些没用的,要不是看着你家知青长的清秀白净,人家还看不上呢,这是多少人求着的好事,你别不知足啊。”
“既然是好事,那你怎么不让你家儿子去?”夏朝云快步上前,用力将刘氏的手拉了下去,转身护在了夏家的病弱老母和瘦弱弟弟二人身前,质问道。
“哪里来的小贱蹄子?敢在这多管老娘的闲事?”大伯母揉着被夏朝云捏痛的手,咧了咧嘴,怒骂道。
夏母这个时候看清楚了夏朝云的容貌,顿时激动的手都颤抖了起来,道:“朝云?你是我的朝云?你回来了?”
夏母又哭又笑,一时间欢喜的不知道怎么说是了,连忙低下头对怀里的夏知青,催促道:“知青,这是你姐姐朝云,还不快叫姐姐?”
夏知青怯生生的抬起了头,小声道:“——姐姐。”
夏朝云摸了一把小孩的稀疏枯黄的头,柔声安抚道:“乖,姐姐在这呢,没人能欺负得了你和娘。”
“原来是你这个小贱蹄子回来了啊,看你这幅样子应该是被县令大老爷家里赶回来的吧。”
大伯母刘氏抬起三角眼上下打量着夏朝云,落在她娇美的脸蛋上,忽然眼珠一转,扬了扬下巴,道:“我和你说,现在你这个家里可是连大米都没有下锅的了,你留在这里连一口热乎饭都吃不上,不过村长家的儿子正好还没有娶亲呢,要不然我帮你说和说和,让你以后照样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她可听说了,这个夏朝云就是个草包,不过现在看来她长的不错,花容月貌的,配给村长家的傻儿子不是正好?到时候彩礼钱不还是落在了她的手上?
等夏朝云一走,夏家留下这两个孤儿寡母的,还不是她说了算?到时候再把夏知情过继给韩家,她再拿到韩员外答应给她的二十两银子!
想到这里,刘氏脸上咧出来的笑容愈大了。
“你——咳咳咳——你欺人太甚!”
夏母被气的连连咳嗽了起来,村长家的儿子是个痴傻的,哪里是个良配?说是娶亲,可是哪个好人家的闺女能嫁给一个傻子?这和卖女儿有什么两样?
想到夏朝云这个女儿还不容易回到自己的身边了,夏母怎么也不能把她推入火坑里去啊!
夏朝云却道:“好啊。”
刘氏顿时笑开了花,然而不等夏母阻拦,夏朝云又道:“不过我刚回来,还没有孝顺母亲,立刻嫁人算怎么回事?不如把这么好的事情让给你女儿吧,想来大伯母对这门亲事应该很满意吧。”
虽然她不知道村长家的儿子怎么样,不过通过面相能够看出,刘氏眉目藏奸,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刘氏闻言顿时脸色一变,怒骂道:“你们一家都是不识好歹的东西,你这个草包也配和老娘的女儿比?”
夏母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提高了嗓音,指着刘氏道:“刘氏,那村长家的儿子是个傻的,韩员外家也不是个好去处,你摆明了想卖我的儿女,你好狠毒的心思啊,我就是真的死了也不会把孩子交给你的,你给我滚出去,快点滚啊。”
“反了天了,你敢这么和我说话?”
刘氏见一向柔弱的夏母敢反抗自己了,顿时被激怒,又要扑过来打夏母,夏朝云手疾眼快拦在了夏母的身前,攥住了刘氏的手腕,用力向后一推。
只听刘氏哎呦一声,顿时一个屁股墩儿狼狈不堪的倒在了地上,她伸出肥胖短粗的手指朝着夏朝云,吼道:“好啊,你这个小贱蹄子,你敢打老娘,你看老娘今儿不撕了你的皮?”
“刘氏,你眉目藏奸,既不修口德,又不修德行,今后必有灾殃,看在是亲戚的份上,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要是你跪下来,磕头认错,我就帮你化解一二。”
对于刘氏的虚张声势,夏朝云不以为意,刘氏这种人虽然目前还没有做出什么太大的恶事来,但是做出的小的坏事不断,身上早就灰气缠身了,灰气通晦气,这是迟早要遭到报应的。
“你个被赶出来的冒牌货,竟然敢说老娘有灾殃,老娘看你家才是遭到报应了,穷的一粒米都没有了,还在这里逞骨气逞威风,不肯嫁人不肯过继的,装什么装啊,哼,等到饿的不行了,还不是要来求老娘给你们一口饭吃?”
刘氏呸了一口,又恶狠狠的道:“到时候你们就是跪下来求老娘,老娘都不会帮你们的,饿死你们一家子算了!”
刘氏骂骂咧咧的,挥着手就要上前,却对上了夏朝云洞悉一切般的目光,她莫名的感到背脊一寒,不由自主的打了个颤。
这丫头不是个草包吗?怎么刚才说话一套一套的?还神神叨叨的,难不成是撞邪了,想到这里,刘氏心里也是一寒,怎么也没有不敢上前了。
不过想到夏家穷的揭不开锅了,不想饿死的话最后还不是要求到自己头上?
想到这里,刘氏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冷哼一声,猛的将门甩上,就一扭一扭的走远了。
看到刘氏走了,夏朝云眸光闪烁了下,刘氏的话虽然恶毒,但是却也说对了一点——夏家穷到这个份上,不是没有原因的。
她刚才看了夏母和夏知青的面相。两个人都是敦厚老实的人,可是身上确确实实萦绕着浅淡的黑气。
黑气比灰气还要严重,又被称为煞气,多是和人命官司有关,更会让人变得倒霉,也就是人们常说的霉运缠身。
而恐怕正是这黑气缠身,才让夏母原本的小病严重了起来,家里也彻底的揭不开锅了。
不过夏母和夏知青这样老实本分的性格怎么会沾染了黑气呢?
不是自己的,难不成是从别处沾染来的?
“——咳——朝云,是娘没有用,你刚回来,娘连顿饱饭都给你做不上了。”
夏母见夏朝云不说话,以为她是嫌弃这个家,顿时满脸愧疚,又有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