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之后,他搬入了已经五年没有踏足过的妻子的院子。
那个院子是他们成婚的时候住的,可十年的时间,他踏足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不让任何人靠近院子里的花草,自己亲自打理,一直到他病死在床上。
“真的是生病吗?”叶斐问了句。
“自从钟沅死后他的神智就不太正常了,病如山倒,这是心病,无法医治。”
最后郅翰廷如愿以偿地去到了钟沅身边,就是不知道那个世界的钟沅是否会原谅她了。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这是老爷子对郅翰廷的形容。
他看出来了儿子是早就喜欢上了钟沅,只是自己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为了不让他后悔,所以老爷子一直没有松口答应两人离婚的事情。
就是怕到最后郅翰廷后悔,可没想到,最终还是造成了悲剧。
钟沅在郅家等了十年,熬了十年,一直在等郅翰廷爱上她。
最后她成功了,
但却死在了他最爱她的那一年。
说起来,还真是挺可笑的。
“所以,他从来没提起过自己的父母。”叶斐说了句。
母亲义无反顾的带着他去死,父亲也从来没欢迎过他的存在。
“我活了一辈子,唯一做过的错事就是这件,他们走了,可所有的业障都报应在了阿淮身上。”
老爷子说起这些的时候声线依旧颤抖。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为什么将郅淮带在身边亲自养育的原因。
是亏欠,更多的也有心疼。
“如今他有了家庭,身边有了你,我不想奢望他能原谅翰廷,只希望这孩子能走出来。”
至于法事,老爷子想的也简单。
既然自己的郅淮不愿意,那便让叶斐参与,她是郅淮的妻子。
看到她相当于看到了郅淮。
也能让九泉之下的人得到些许宽慰。
叶斐看向已经蹲在池边,伸手拨弄乌龟的郅淮。
她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但在自己身边人的身上,她能看到几分落寞。
母亲带着他烧炭自杀的时候,他醒过来之后,心里的绝望不会少。
可到底是多一点恨,还是多一点难过。
这样的情愫,往往是最难把握的。
毕竟被自己最亲近的人丢下,他们俩,还真是可怜的都异曲同工啊。
“我答应您了,明天我一定早早的到。”
见到她应下来,老爷子脸上带了笑意。
他知道这丫头心里的善良,是个好孩子。
“但你也别同他提这件事情。”老爷子提醒了一句。
叶斐点头,这么点眼力见她还是有的。
人家不喜欢听什么,她不会缠着问的。
这偌大的郅家,原本就有郑伯打理。
从晨起打扫到晚上点灯,半点都不需要他们操心,她倒是不担心老爷子给她安排什么麻烦的工作。
“明天是郅淮父亲的忌日。”
随着老爷子的话音落下,叶斐想到了郅泊曾经说过的话。
郅淮的父亲是在他十岁那年过世的,因为双亲离世,他身上戾气太重,所以老爷子才会带着他到了华鼎寺。
“所以,他父亲是怎么过世的?”
老爷子听着她的问题,抿了口茶水,面色平淡的开口。
“病死的。”
她不好询问郅淮对自己父亲开枪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老爷子白人送黑人,已经是这世间的不幸了。
“他父母先后离世,导致这孩子从小性子就孤僻,如今还好一些,少时是真的难管教。”老爷子看向远处说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