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府的情报一向握在蔡田手中,卑职知道的不多。朝堂辨了?几轮了?,主张处死殿下的声音仍占上风。那些?儒生倒是都在为殿下奔走请愿,掣肘朝廷,可左丞相李恪行还?未表态,他?是当世大儒,两朝元老,多半会站在‘主杀’这边。这老头子一拍板,则殿下危矣。”
说着,张沧向前一步,“王爷还?在赶回的路上,容卑职先扯断这链子,带殿下避难。”
赵嫣摇拒绝:“多谢。但我不能走,否则功亏一篑。”
“可是……”
“我若走了?,才是输了?,明白?吗?”
说得太急,以?至寒气入肺,赵嫣掩唇低咳了?一声,“别把你们王爷牵扯进来?,让他?信我。”
她一抬手,张沧就看见了?她手腕上被黑铁磨红的伤处,烙在细白?的腕子上,触目惊心。
“这伤……也忒严重了?些?!”
张沧咋舌,无措道,“王爷要知道殿下如?此,还?不得心疼死啊。”
闻言,赵嫣心间一软,吸了?吸鼻子。
这些?天,她刻意压抑自己不去想闻人蔺,也不敢去想。她怕自己会情不自禁流露软弱,可强撑的坚韧镇定,在听?到闻人蔺的名字时救险些?分崩离析。
殿门外火把渐进,传来?了?换班守卫的人语声,赵嫣收敛心神,抹了?把眼尾笑道:“你快走吧,张副将。”
见她铁了?心赌下去,张沧只得作罢,说了?句“明日我让那内侍送几块绸帕来?,给殿下垫一垫腕子”,就利落翻窗钻出,重合拢窗扇。
几乎同时,守卫打开门锁进来?,提灯远远看了?眼床榻上躺着的赵嫣,这才放心退了?出去,再次落锁。
“咦,这窗扇的木槛怎么松了??”
“赶紧重封上,别出什?么意外。这天,真是冷得人骨头疼!”
月寒如?霜,赵嫣拥被侧躺于床上,听?着外头重钉窗扇的声音,慢慢蜷起身?体。
好想闻人蔺。
第?一次这么想他?。
他?还?在洛州吧?不知乱党之事处理得如?何?,洛州的夜是否也般冷。
……
“今年湿冷,这雪多得反常。”
李恪行穿着裘服,拄杖立于廊下,仰看着檐下碎雪,“挽澜啊,老夫当初不该举荐你为东宫侍讲。如?今出了?这事,连累你也要停职受审。”
“老师说这话,是令学生无地自容。”
周及一袭玉色的襕衫挺立,外罩一件月灰加棉大氅,头一丝不苟地用同色带束成髻,整个人的气质就如?同这檐下飞雪,清冷自持,不染污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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