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担心”的时候，尾音像一把小刷子，河沄浠不自然地将手机又推远了点，闷声道：“什么？”
“担心你是不是受到了影响。”
“……我可不是脆弱的人，这程度没什么。”
“我知道，但是知道也会担心，这又不冲突。”
河沄浠抠着沙发上的线头，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嗯”做回应。
“有点可惜呢，晚上没能和你一起吃饭。”
李洙荷低低地叹了一声，河沄浠揉了揉耳朵，老实道：“没关系，我吃了很好吃的辣牛肉汤。”
“……”李洙荷莞尔，道：“羡慕，我现在一个人在喝酒呢。”
“酒？为什么？”
“因为……心情不好，有点郁闷，还有点害怕。”
“啊……”河沄浠的手背被压得有些发麻，撑起身子换了个方向，仰躺着，嘀咕道：“独酌啊，但是你心情为什么不好？”
李洙荷听着她那边窸窸窣窣的动静，转动手腕，轻轻摇晃着酒杯，道：“秘密。”
“什么呀……”河沄浠咕哝了一句，又说：“既然是秘密为什么还要说？”
“因为……想让你好奇？对我。”
“我不好奇。”河沄浠抿了下唇，说道。
李洙荷的轻笑从听筒里传出来，河沄浠揪着头发，眼睛骨碌碌地转。
她看着天花板，突然想到什么，开口：“但是，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
李洙荷：“刚刚不是说了，担心你。”
河沄浠：“为什么担心我？”
李洙荷：“……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对朋友，的担心。”
河沄浠：“朋友，什么时候？”
李洙荷：“从郁陵岛回来的时候。”
河沄浠：“可我那时候并没有承认我们是朋友。”
李洙荷沉默了一瞬，轻声问：“不是朋友的话，是什么？”
“……同事？”河沄浠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声音很轻，但还是毫不费力地传到了李洙荷的耳朵里。
他咬了咬牙，说：“你这样说的话，我有点伤心呢。”
河沄浠重重地掐了一下抱枕，道：“……你怎么动不动就伤心？”
李洙荷几乎能想象出她皱着眉纠结的样子，垂眸想了想，问道：“那么你呢，为什么接我的电话？”
“……你都打了，我才接的啊！”
“是吗？我打了你就会接吗？”
河沄浠咬了下唇，莫名觉得对话的发展有些超出她的掌控范围，她抬手本想拿手机，结果胳膊肘一扫，反而将放在扶手上的手机推了下去，落到地毯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吗？”李洙荷听出声音有异，立刻问道。
河沄浠伸长手捡起手机：“没事，手机掉了。”
“喔，那么，我的提问你还没有回答。”李洙荷饶有兴致地将话又带了回去。
河沄浠瞪着手机，挠了挠脸，开口：“……很晚了，要睡了。”
“知道了，那我就当你说‘是’了。”李洙荷勾唇轻笑，道：“沄浠呐，晚安。”
“……哥，晚安。”河沄浠被蛊惑似的说了晚安，然后飞快地挂断了电话。
末了，她抱着抱枕，歪倒在沙发上。
奇怪，回想起来毫无重要内容的通话，怎么让她如此心乱呢？：，m。。，。